第463章
江際白悄悄的撿了一顆石頭,拽在手心,然後突然朝野豬的頭砸去,野豬受驚,一下子退到了旁邊。
就在這個時候,她迅速爬上石頭,縱身向樹上一躍,抓到了一根粗壯的樹幹,然後身體輕輕一甩,腳一勾,穩穩的跨在大樹的枝幹上。
江際白這裡的動靜瞬間引起了野豬的注意。
同時在樹下坐着休息的崔揚也醒了過來。
剛剛被石頭砸的野豬,此時氣勢兇兇的用尖利的獠牙對着聲音的方向狂吼。
它的前爪在泥土上耙了兩下,似乎下一秒就要沖過來。
崔揚此時也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此時,他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
“抓住我的手,爬上來!”江際白看着崔揚,眼神堅定。
根本來不及思考,野豬鉚足了勁朝崔揚的方向沖了過來。
崔揚本能的抓住江際白的手,奮力一跳,抓住了上面的樹幹,他在野豬到達之前,也爬上了樹。
整個過程非常驚險,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要被野豬給撞到了。
樹下的野豬沒有抓住獵物,用自己的獠牙拼命的拱土撞樹。
還好這棵大樹夠粗壯,夠結實,野豬在下面撞了十幾下,大樹也巋然不動。
野豬喘着粗氣,又繞着樹幹走了好幾圈,見無計可施,才晃悠悠的離開。
江際白和崔楊在樹上又待了半個多小時,見野豬沒有回來,才慢慢的從樹上爬了下來。
江際白從樹上下來,雙手雙腳都是軟的。
崔揚也好不到哪裡去,臉如菜色。
剛剛真是太驚險了,如果稍有不慎,他們兩個就會沒命,兩個人都心有餘悸。
江際白坐在落葉堆中休息了一會兒,又挑了幾根尖銳的木頭。
“這隻野豬發現了這裡有獵物,待會兒可能還會再回來,這個地方我們不能待了,得離開。”
江際白面無表情的對崔揚說道。
在生與死面前,所有的偏見誤解都應該先放下。
江際白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一樣。但是現在我們面對這樣的處境,建議先放下争議,一起活着走出去。”
“我從小在山裡長大。這些山路我比你熟,你跟着我走,肯定可以走出去。”
崔揚狐疑的反問道:“你會這麼好心,你巴不得我死吧。”
江際白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愛跟不跟,反正我要走了。”
崔揚眼色暗了暗,望着江際白堅毅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好漢不吃眼前虧。
在漆黑的森林裡穿梭,沒有一定的生活經驗,是寸步難行的。
崔揚跟在江際白的身後,突然間變成了一個需要保護的弱者。
他看着江際白在他面前用削尖的樹枝披荊斬棘時,心底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情感。
靠近她,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忍受,相反的,他心中竟然有一絲絲莫名的安心和滿足。
兩人走了将近一個小時,終于可以看到遠處田野有一片若隐若現的燈火。
江際白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來休息。
小腹還是隐隐的痛着,她雙手掌心搓熱,在自己的肚皮上揉了揉。
崔然也在他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
四周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所有世俗的紛擾似乎已經退到了一萬光年以外。
天上遙遠的孤星微弱的發出幾萬年前的光。
這一刻是與衆不同的。
崔揚看着身旁正在休息的女人,她和王婉的年紀相仿,但卻跟婉婉那麼的不一樣。
撇開她複雜的男女關系,他真是一個充滿了生命力的女人,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或者說,是這一個非常有野心和“上進心”的女人。
但是看她的外表又是如此的溫婉,性情平和,眼神堅定,一點也看不出來會有什麼壞心思。
崔揚不知道腦袋裡哪一根筋搭錯了,突然問道:“你怎麼對這些山路這麼熟悉?”
男人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特别清亮。
江際白詫異的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确認他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貶低、嘲諷,才認真開始思考和回答。
“小時候爬慣了。那時候家裡窮,每天天沒亮,就跑到山上去砍柴,砍好兩挑柴,拉到集市上賣掉,再去學校讀書。”
江際白頓了一下,看着崔揚疑惑的神情,想到他這種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恐怕完全沒辦法想象吧。
如果,如果當年她沒有被偷走,或許也不會經曆這些,她的人生也會完全不一樣吧。
“那個時候你多大?”崔揚又問道。
“5、7歲吧,上一年級了。”
“現在你的生活完全不一樣了。”崔揚輕輕說道,似乎也不願意破壞這難得的和諧。
她将掉落的頭發撚在耳後,語氣悠遠又寂寥:“是啊,都已經過去了,過去了。”
是啊,那些痛苦,匮乏,拮據,難堪,自卑,恐懼,彷徨,無助…跟随了她好長一段時間。
沒有人真的明白,她是用多大的努力和毅力去面對這個由巨大信息差構築的世界。
在無數困難和絕望中,她不停地内心崩塌,又不停地自我重建,才形成了現在的她。
她灑脫一笑:“哎,我們現在的處境可比我當時好多了,至少現在有雙好穿的鞋。”
“你那個時候沒有鞋子穿嗎?”崔揚忍不住問道
“也不能算沒有,有草編的鞋。那時候穿着草鞋都能在山林間健步如飛。小時候更靈活,現在穿上好鞋倒不如從前了。”
江際白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歎息當年窮困到隻有草鞋的自己,還是歎息現在身陷囹圄的自己。
這話說完,兩人之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休息夠了,江際白站起來。繼續出發。
走着走着,江際白突然覺得背脊發涼,這種天生的第六感靈驗到她自己都覺得詭異。
她下意識的朝四周望去。
不出所料,遠處有一團黑影,正以飛快的速度朝他們飛奔而來。
江際白隻來得及大喊一聲,“快跑!上樹!”
那團黑影已經沖到了她身前,這一次沒有那麼幸運了。江際白整個人被野豬直接頂了出去,在空中翻滾了一周半,然後摔在地闆上,地上是一片蓬松的落葉。
但很快,那片落葉開始陷落,江際白的身體無法控制的往下墜。
這竟然是一個陷阱,砰的一聲,她掉進了一個大坑!
她沒來得及站起來,又砰的一聲,崔揚也被野豬頂了下來。
江際白爬在坑底,肚子劇烈的抽痛,像是一隻尖利的手伸進她的肚子,在裡面胡亂翻攪一通,又扯住了她的神經,使勁向外拉扯。
她痛的臉色白如薄紙,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落下。
她連帶着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她向來很能忍疼,但此時她忍不住嗚嗚出聲。
唇瓣咬的獻皿淋淋,突然,她感覺下體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