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江際白手腕腳腕的皮膚已被繩子磨爛,潰爛的皮膚滲出絲絲皿液,她撕下大衣内襯的一塊布料用力按壓在傷口上,等皿凝固後,站起身準備離開。
周圍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田野裡一篇漆黑,沒有城市的燈光,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消失了蹤影。
無法辨别方向,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田野因為沒有樹木遮擋,氣溫下降的快,而且地裡又潮濕,要是在這裡呆一個晚上,她估計得凍死。
至少得找一個遮風避寒的地方休息。
江際白一站起來,整個人天旋地轉,腿腳因為綁縛太久已經麻木,她一下子又癱軟在泥地上。
與此同時,她的腹部也開始隐隐作痛,下腹的墜痛感特别明顯,又漲又酸又疼。
她坐在田野的泥地裡,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四周的溫度一點點在下降。
她緩了口氣又試着站起來,腿不麻了,好多了。
忍着小腹的痛,她摸到路牙子,雙手抓着蘆葦爬了上去。
站在山間小路上,前後都是無盡的黑暗。
萬籁俱寂,耳邊隻有一些小昆蟲在啾啾啾的叫着。
她的心卻出奇的平靜。
她不怕黑暗,不怕曠野,她更怕複雜的人心。
現在脫離了那群歹徒,她有信心走出這片山林。
眼前浮現出阿普那張英俊堅毅的臉,她消失了這麼久,他一定着急的不得了。
她的手機早被歹徒摸走了,要不然裡面的定位也能讓阿普更快找到她。
小腹的墜痛感還在,但她沒時間顧及。
現在得趕緊找個地方休息。
天上的雲層慢慢散開,月亮透出一點點光。
她一頭鑽進山林,撥開重重樹枝,在一塊巨石旁找到了一片高地,這裡不錯,頭頂還有茂盛的樹冠為她遮風避雨。
找來一些枯枝落葉,又撿了幾片大葉子準備當被子蓋。
正當她準備躺下時,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樹枝的摩擦聲,還有落葉被碾碎的窸窣聲!
江際白頭腦中警鈴大作!
有東西過來了!
她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連呼吸都停滞了。
手指往下摸到了一條兩指寬的棍子,她全身緊繃,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聲音來源方向。
像過了一世紀那麼長,保持着一個姿勢,江際白覺得自己渾身肌肉僵硬的疼痛。
詭異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前方的樹枝被一隻人手被撥開,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江際白的眼前。
朦胧的月光下,男人的面容不是很清晰,隻有一雙圓圓的眼睛在黑夜中閃着微光。
江際白一顆心提起又放下,又提起。
她靜靜的看着崔揚,沒有說話。
崔揚也明顯一愣,但很快鎮定了下來,他嗤笑了一聲:
“呵呵,你竟然在這裡,命真大。”崔揚揚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江際白,語氣裡竟然有一絲意外。
這句話并不算是好話。
江際白雖然早已對崔揚沒有任何期待,但聽到這句,她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痛了一下。
這世上最大的痛,有時候往往不是來自于敵人,而是來自于親人。
“怎麼?我沒死你很意外?”江際白皮笑肉不笑怼過去。
此時的崔揚也有一些狼狽,身上的衣服被樹枝刮得破破爛爛,身上也有一些傷痕,幹涸的皿迹在他臉上斑斑駁駁,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體面和精緻。
“嗯,确實挺意外的,不過不得不承認你挺厲害的。”崔揚慢慢走近,看着她鋪好的簡易的“床”。
江際白滿臉警惕,渾身戒備。
“你要做什麼?”她的音調上揚,透露出一絲驚慌和害怕。
“怕什麼?”崔揚嘲諷的笑道,“不是膽子很大麼?難道你怕我會在這深山老林裡對你做什麼?”
江際白咬着嘴唇,緊緊握着手上的木棍,手臂青筋凸起。
“崔揚,我們不至于到這種地步,我自認不欠你什麼,也不欠崔家什麼。我們路歸路,橋歸橋,老死不相往來,可以了吧?”
崔揚笑了起來,笑容裡充滿了不屑:“江際白,你可真是兩面三刀。表面上和我說的冠冕堂皇不相往來,背地裡又使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攀龍附鳳。”
“崔揚,我隻說一次,我沒有!”江際白面色蒼白,大聲低吼了一句,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盡自己的力量去對抗黑暗。
她身體很痛,小腹的墜痛感越來越明顯,精神因為高度緊繃頭皮也開始疼,但她還是出聲反駁了,她不想再被诋毀和誤解。
“呵呵,沒有?搶走婉婉的未婚夫蘇今昱還不夠,又去勾引季家二少爺,如今季家二少爺也不能滿足你,又攀上了波普家的繼承人,你這手段我歎為觀止啊,我的妹妹。”
崔揚尾音上揚,一聲妹妹,諷刺至極。
突然,就讓江際白突然就失去了解釋的欲望。
人的偏見如同滲透進棉花裡的墨水,就算再怎麼洗,棉花也是黑的。
她是他的親妹妹,卻是從來就不被承認的存在,甚至連她親身父親都放棄尋找她。
而現在這個叫她妹妹的男人,分明就是故意膈應她。他隻有在面對綁匪時,才故意說她是妹妹。
她都搞不清楚崔揚是真知道自己是妹妹,還是故意用在綁匪面前作假的話惡心她。
但她現在不想管了,她身心俱疲,“呵呵,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很累了,我要休息。”
說完,江際白就直接躺在枯樹枝上,拉過兩片山芋葉子蓋在自己身上。
崔揚顯然也有些累了,他之前被綁匪扔在廢棄的屋子裡,好不容易才解開繩子逃了出來,卻發現自己迷路了。
走了大半天也沒走出山林。
遇見江際白,純屬意外。
他擡頭望了一眼四周黑黝黝的樹林,又看了看躺在落葉中的江際白,他走到樹腳下,坐下,背靠着樹幹,閉眼假寐。
江際白偷偷睜開眼睛瞄了一眼樹下坐着的男人,緩緩的閉上眼睛,墜入黑甜的夢鄉。
江際白不過才睡了15分鐘,或者是夢境還是現實,她聞到了空氣中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腥臭…臊熱…腐敗…的氣味!
江際白突然将眼睛猛的睜開,果然在他身邊不過三米處。有一隻野獸正在向他們靠近。
幽深的綠光從那畜生的眼中射出來。
江際白倒吸了一口涼氣,全身汗毛倒立,皿液倒流。
這……這……這是野豬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這是一頭成年野豬,渾身長着灰褐色的短粗硬毛,
一雙綠豆般的眼睛在黑夜裡閃着瑩瑩綠光,看起來分外恐怖。
此刻他長長的鼻子正在地上嗅着什麼,将腐敗的落葉都拱了飛起來。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爬到樹上,可是最近的這棵樹樹幹光秃秃的,沒有任何借力,她要是爬不上去,掉了下來那可真成了野豬的美餐了。
江際白不動聲色的環視了一遍四周,現在她靠的這塊石頭比較高,如果從這塊石頭上跳到樹上,可能勝算更大一些。
野豬的視力不好,但是它的聽覺和嗅覺非常靈敏。隻要人一動作,人身上的氣息就會彌散的更快,聲音也會瞬間傳到野豬的耳朵裡。
所以做這一切,都必須要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