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酒會展廳往下走一層,就有家茶室。
沈流書點了壺普洱,具有解酒的功效,侍者将茶在杯中斟滿,茶香飄溢,混沌的大腦似乎都變得清醒了許多。
“上了年紀,就要學會保養身體了,多喝茶,少喝酒。”
沈流書聲音醇厚清潤,輕抿了口茶,舉手投足之間透着上位者的從容優雅。
若不是那一雙粗糙的布滿繭子的手掌,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出一點出身農村的痕迹,他用了三十年的時間,将自己身上的鄉村土氣刮得幹幹淨淨。
現在的90後00後,再提起“沈流書”三個字,已經不再是70、80後嘴巴裡那個“喻家的上門女婿”了,而是大名鼎鼎、風流倜傥的“沈台長”。
喻晉文坐在他對面,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坐了大半天了,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父子倆面對面坐着,仔細瞧來,除了那張近乎寡情的薄唇,喻晉文的五官不肖父親,尤其是眉眼,更像母親喻鳳嬌。
那樣的淩厲,不說話的時候,都給人一種壓迫感。
這也是沈流書不常約兒子見面的原因,因為他總能從喻晉文的眼睛裡,看到前妻喻鳳嬌的影子。
他喉結微微滾動,饒似不經意地問,“你母親,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喻晉文終于開口,情緒不鹹不淡。
沈流書一頓,又問,“她的腿......”
喻晉文劍眉輕蹙,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找我有什麼事,直說吧。”
“你這急脾氣,跟你母親真是如出一轍。”
沈流書沒惱,反而好脾氣地笑了下,溫溫和和地看着他,“你我父子,沒什麼事,還不能坐下來聊聊天了嗎?”
喻晉文隻覺得從兇腔湧上來一股躁意。
都說女兒跟爹親,兒子跟媽親,可他小時候,是實打實地跟爹親。
比起嚴厲的母親,溫和的父親顯然更加可親些,他可以給他制作小玩具,跪在地上給他當馬騎,背着母親偷偷帶他出去買零食、去遊戲廳玩遊戲......
虎媽貓爸,是他幼時家庭的真實寫照。
其實,他們一家三口确确實實是幸福過一段時間的,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是從父親的事業越來越紅火開始;是從父親母親的聚少離多開始;還是從鄰居家的姑姑卓月,成為父親的貼身秘書開始?
他記不清了。
他隻記得父親母親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就經常吵架,這一吵,就是十年。
幾乎貫穿了他的整個青春期。
直到某一天,母親醉醺醺地回家,将家裡面關于父親的東西,全砸了、撕了、剪了,甚至恨不得拿剪刀将他的嘴巴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