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2章
誇自己酒量好。
“家裡有人嗎?”南頌多問了一句。
容玉見師父神色不明,忙回了一句,“我找了兩個師弟在家裡看着,沒事的。”
她要給南頌倒酒,南頌沒接,容玉心中一緊,轉頭看向喻晉文,喻晉文給她使了個眼色。
容玉忙蹲下身來,又補充一句,“我跟師弟們說我爸醒了就讓他們打電話給我,我就回去。”
南頌聽了這話,才稍感滿意,将酒杯遞了過去,容玉半跪着給師父倒了酒。
“你爸年紀大了,脾胃不好,以後讓他少喝點。”
南頌道:“你說話,他能聽。”
容玉小心髒又是一緊,她确實不知道老爹脾胃不好,不然今天不會由着他那麼喝。
她知道師父不會逼着她盡孝,但也不會放任她不敬尊長,師門的規矩也是刻在骨子裡的,她不敢放肆。
半跪變成了雙膝落地,容玉規規矩矩道:“是,我記住了師父。”
南頌對上她怯怯的目光,心裡暗歎口氣。
“起來吧。再給我拿點雞翅去。”
容玉笑着應下,“是。”
喻晉文和南頌坐在樹蔭下,看着忙活着的孩子們,眼含笑意,心中都是極大的滿足。
“孩子們都長大了。”南頌悠悠感慨着,“咱們也老了。”
喻晉文摸摸她的頭,“你可不見老,現在出去誰不喊你一聲‘漂亮姐姐’?”
“去,你就知道哄我。”
南頌輕拍他一下,喻晉文笑着将她的椅子往自己這邊搬了搬,南頌腦袋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
喻晉文輕輕摸着她的耳朵,道:“孩子們再大,在外面再能幹,回到家也依然是孩子,就好像我們在父母面前的樣子。”
“那也不一定。”南頌提出異議,“今天洛女士還跟我搶花生吃呢,我怕她崩壞牙齒,她卻罵我不孝順。”
她覺得洛女士比她幼稚多了。
喻晉文笑道:“你跟九兒還不是一樣?天天打,天天吵,沒完沒了。”
“那你幫誰?”南頌在他懷裡支棱起身體,一臉嚴肅地看着他,“老婆和閨女,你選一個吧。”
喻晉文佯裝糾結,“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南頌作勢就要起身,被喻晉文眼疾手快一把拉了回來,直接摟緊了懷裡,“你!手心手背的肉都是你。”
“真的?”南頌回頭看他,漂亮的眼睛微微挑起,還是那麼狡黠明亮,“真心話?”
“真心話。”
喻晉文帶着笑意的眼睛深深看着她,“我家小頌,永遠是第一位,比任何人都重要。”
南頌滿意地笑起來。
她靠在喻晉文懷裡,望着落日的方向,輕輕道:“阿晉,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忘不了你回來的那天。有時候想想,跟夢一樣。”
喻晉文抱緊南頌,在她眉心親了一下。
“幸好我回來了,才有了第二次的機會。破鏡不能重圓,但枯木可以逢春,我很慶幸,我是那根木頭。”
南頌指了指發髻上的那根重新長到一起的木簪,“你是說它嗎?”
喻晉文一笑,他湊過去,南頌剛好湊過來。
一吻,定終生。
世間最幸福的愛便是:我想你的時候,你剛好在身邊,予我輕輕一吻。
陪伴,就好。
【全文完】
第1章
“陸檸,你到底認不認錯?”
陸檸的口鼻被水淹沒,嗆得喉嚨生疼。
她從瀕死中睜開眼,看見了泳池岸上的二哥陸南風,還有正抱着秦湘的四哥了陸北。
她眼底閃過一抹錯愕,這一幕好熟悉。
自己不是死了嗎?
難道重生到了三年前,秦湘正式被陸家收養成義女的這一天?
宴會上秦湘故意算計自己,讓衆人以為是她故意推秦湘落水。
四哥陸北第一個發現她們,可四哥卻隻救了秦湘,抛下了同樣不會遊泳的她在水裡掙紮。
二哥還逼問她到底認不認錯。
大有她不認錯,就不救她起來的意思。
她在水裡絕望的掙紮着,認錯求饒,懇求哥哥們救自己。
在她瀕死之際才被救了上去。
從這以後,她再也不敢惹秦湘,小心翼翼讨好家裡的哥哥們,可最後換來的是什麼?
秦湘偷了她的畢業論文成果,二哥陸南風替秦湘作證,讓她成為抄襲者被開除。
秦湘的身體不好需要換腎,三哥陸西城親自把她送到手術室,給秦湘換腎。
秦湘需要國際比賽成績鍍金,四哥陸北、五哥陸霧、六哥陸流毫不猶豫把自己踢出隊伍。
陸檸查到秦湘剽竊論文,僞造病曆的證據,拿給大哥想揭穿秦湘的真面目。
可卻惹了衆怒,沒人相信她說的話,甚至都沒仔細看證據。
大哥陸東遊,把她趕出家門去反省。
她流落街頭,身無分文吃盡了苦頭。
往事浮現,陸檸放棄掙紮,整個人直接沉到了泳池底部。
她睜大眼睛,面無表情,好像死掉了一樣。
她看着岸邊圍繞在秦湘身邊的哥哥,即便再看一次,心髒依舊傳來鑽心的疼痛。
真可笑啊。
她這個親妹妹,還比不過一個外人。
岸上的二哥陸南風一直在關注秦湘,直到耳邊沒有陸檸掙紮的聲音,這才回頭看向泳池——陸檸已經沉到了泳池底。
這一看,陸南風的臉色瞬間變白:“檸檸!”
撲通,陸南風不顧一切跳下去。
秦湘看見陸檸沉下去後,眼底閃過一抹亮色,陸檸死了才好呢。
她故作虛弱,拉着四哥陸北的衣袖,弱弱的說:“咳咳,四哥我也要去救檸姐姐,她是因為我才會掉進水裡的。”
陸北本來也很擔心,聽見這番話後,連忙安慰秦湘:“你别胡鬧,有二哥救夠了,陸檸這是自食惡果,她不會死的!”
陸北偏過頭看向泳池,眼神有些複雜。
陸檸在水裡,看着朝自己遊過來的二哥陸南風,臉上的擔心不似作假。
剛才也是他一直逼自己認錯道歉,對自己溺水掙紮冷眼旁觀。
這次,她不稀罕他來救自己。
陸檸眼底露出一抹嘲諷,轉身遊出了水面。
上輩子經過溺水事件後,二哥逼着她跟秦湘學遊泳。
她本來就留下了陰影,可為了讓二哥滿意,她拼着恐懼還是學會了遊泳,但最後二哥也隻誇了秦湘勇敢,克服了心理恐懼。
殊不知,她被故意留在水裡那一分鐘,也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但沒人關心她怎麼樣了,陸南風的眼底隻有秦湘。
“陸檸,你又在胡鬧什麼,以為裝溺水就能抹去你剛才犯的錯?”
陸南風攔住了她的去路,總覺得陸檸好像變了不少,她什麼時候學會遊泳的?
陸檸擡頭,看着面前的二哥陸南風,以前她最喜歡二哥了。
因為大哥很嚴厲,隻有二哥對自己親近幾分。
可現在陸南風眼底隻有厭惡跟不耐煩。
秦湘柔弱的聲音傳來:“二哥,這件事不怪檸姐姐,我知道她一向不喜歡我成為陸家的人,是我太貪心了,不該妄想有家人。你們不要因為我吵架,嗚嗚嗚,你們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
四哥陸北擡頭怒視陸檸:“這下你滿意了!要不是她爸爸為了救你死亡,她也不會成為孤兒。當初就不應該救你這種白眼狼!還不如讓你死了!”
陸南風皺着眉頭:“檸檸,做人要有良心,我們應該把湘湘當做一家人。這是我們陸家欠她的,更是你欠她的,明白嗎?”
“二哥,像她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她要是明白的話,就不會做出推湘湘落水的事情來。秦叔救一條狗,都比救她好!”
陸檸隻覺得身處荒原,渾身都冷透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甯願自己沒被救出來。
她忍着肺部火辣辣的疼,啞着嗓子開口:“的确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
因為她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
既然他們喜歡秦湘當妹妹,那她退出。
“檸檸,你真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湘湘不會遊泳,會鬧出人命的!”
陸南風很失望,還以為隻是意外,沒曾想真是陸檸故意置秦湘于死地。
陸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這時家庭醫生趕了過來,陸北轉頭怒斥陸檸:“你最好祈禱湘湘沒什麼事情,否則等大哥回來,有你的苦頭吃。”
陸南風跟着走了幾步,回頭看見陸檸渾身濕透,小臉蒼白一片的站在原地,頓時又有些心軟了。
他開口:“你先回房間換衣服吧,宴會馬上就開始了。”
陸檸沒吱聲,很快就隻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
她一直等到他們都走了,這才彎腰劇烈咳嗽,仿佛要把肺都要咳出來一樣。
她咽下喉嚨的猩紅氣息,撐着身體回了房間。
她躺在浴缸裡,閉上眼想起上輩子自己流落街頭黑化後,想殺了秦湘。
但是失敗了。
她被大哥關進精神病院,被秦湘安排的護工折磨至死。
她捂住臉笑出聲,嗓音有些瘆人,好得很啊。
陸檸再次睜開眼時,目光冷淡無比。
陸檸換好衣服,她看着面前的卧室,還有些陌生。
上輩子,這個卧室最後也給了秦湘,她住在了秦湘的小房間。
陸檸看見桌上的全家福,一對年輕夫婦抱着一個小嬰兒,旁邊站着六個小男孩。
可惜她出生後沒多久,父母車禍意外死亡。
司機先把她救出來,在返回去救父母的時候,油箱爆炸,司機也死了。
秦湘就是司機唯一的女兒,從小體弱多病。
車禍後,大哥把秦湘接到了陸家,跟她一起養大。
自從秦湘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她最喜歡的哥哥,全部都偏向了秦湘。
“秦湘身體不好,我專門請了廚師做适合她吃的飯菜,檸檸你監督湘湘認真吃飯。”
“陸檸,湘湘也想學畫畫,反正你也學得差不多了,把老師讓給她吧。”
“陸檸,這次的比賽你退出吧,讓第二名的湘湘代表學校參賽,她準備了很久。”
“陸檸,湘湘的分數低,你跟她報同一所大學,将來也好有個照應。”
....
陸檸伸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心髒密密麻麻蔓延着疼痛。
她小口小口呼吸着,這才把疼痛咽了下去。
她這輩子再也不想跟陸家有任何的關系!
她把照片收起來,低頭開始收拾東西。
沒多久,傭人敲門:“大小姐,宴會開始了,二少讓您換好衣服下去。”
“知道了。”
陸檸打開房門,徑直朝着外面熱鬧的場地走去。
傭人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大小姐穿的什麼啊,難道是被刺激發瘋了?”
外面的宴會。
秦湘穿着白色的晚禮服,黑色長發披肩,一副清純善良的鄰家妹妹模樣。
二哥陸南風,四哥陸北站在旁邊,溫和寵溺的看着秦湘。
這一幕,怎麼看都很溫馨。
陸南風忍不住想起了陸檸,要是她能這麼乖巧懂事就好了。
這幾年,陸檸的性子越發的嚣張跋扈。
“陸檸來了!”
第1章
“舒蘭舟你知道錯沒?”
方若始的聲音拉回舒蘭舟的思緒,她的目光慢慢聚焦,看清了眼前這張臉。
她不是死了嗎?
死在被導師親手送進監獄的第二年,因為抑郁症撞了牆。
怎麼再睜眼會看到她的學長方若始。
舒蘭舟眨了眨眼睛,眼眶酸澀的有些難受!
難道她又産生了錯覺?
幻想着學長們來接她出獄?
“我們都知道你想加入韓教授的研究團隊,可這不能成為你污蔑牧瑤的理由。”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污蔑牧瑤抄襲你的論文,害她得了抑郁症,已經好多天都沒有來學校。”
“再這麼下去,她遲早會被你逼死,舒蘭舟,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心?”
方若始見舒蘭舟始終都無動于衷,也有些惱火,把手裡的杯子重重往桌面上一放。
杯子與桌子碰撞的聲音,讓舒蘭舟終于有了反應。
看來這不是她的錯覺,她是真的見到了方若始,還是十年前的方若始,所以她這是重生了,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這會,她還是申城醫科大大四的學生,剛參加完韓教授醫學研究團隊成員招募的考試。
她以筆試第一的成績進入最終篩選環節。
巧合的是最終環節的論文比試,林牧瑤的切入點幾乎跟她一模一樣,連研究手法跟思路都默契的重合。
舒蘭舟并不相信這世上有這樣的巧合,就在她私下調查時,關于林牧瑤抄襲的傳言不知怎麼就在圈子裡傳開。
韓教授這次的研究課題是國内首次,研究團隊更是國内頂尖,之前的成員裡有她的五位學長。
這五位學長從她大二開始一直合作到現在,平常六個人不僅在學習上互幫互助,在生活上對她也多有照顧,她早把他們當成了親人。
可自從林牧瑤加入之後,這一切就變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照顧與幫助全都轉移到林牧瑤身上。
連一向誇她努力上進的韓教授也對林牧瑤另眼相看。
這次抄襲的事傳開後,她的五位學長一緻認為是她傳出這樣的謠言,連團隊教授也憤怒地指責她!
舒蘭舟承認,因為之前的事她對林牧瑤一直喜歡不起來,甚至處處跟她一争高下,想要重新赢回所有人的關注。
可她從來沒有污蔑過林牧瑤!!更沒有傳出過這樣的謠言。
“這次你是真錯了。”方若始的聲音柔和了些:“韓教授說了,隻要你肯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向牧瑤道歉,他就不再追究這事。”
“也會向學校說明情況,免除你的處份。”
“可你要是執迷不悟,繼續往牧瑤身上潑髒水,處份都是輕的,搞不好還得開除。”
“好,我道歉。”舒蘭舟目光淡漠地看向方若始。
方若始比她高一屆,跟她一樣是從縣城考上來,五位學長裡,她最先認識的就是方若始。
算起來,他們已經認識四年,舒蘭舟本以為,以他們互相的了解,方若始一定會相信她的話,不會覺得她是在無中生有。
可她萬萬沒想到,最先來勸她的也是方若始!
方若始張了張嘴,總覺得舒蘭舟的表情有些奇怪,以他對她的了解,她不該這麼容易就道歉的,不過能道歉就是好事。
方若始也沒再多想: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把這事告訴韓教授,你趕緊寫封道歉信,明早好當着全體師生的面念。”
舒蘭舟的嘴角浮出一抹譏諷!
重活一世的她很清楚,這些傳言根本就是林牧瑤自己傳開,她在用苦肉計,挑撥她跟學長們和教授的關系!
什麼抑郁症,不過是她找來讓學長們心疼她的幌子。
可事到如今,這些已經不重要。
舒蘭舟想的是,林牧瑤到底是怎麼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她的論文?
前世,她就是不肯道歉,事情鬧大,學校介入調查,查到最後也沒查到林牧瑤抄襲的證據。
而她因為這事不僅被五位學長辱罵狠心,還背了處分,導緻畢業後很多單位都不願意要她。
重活一次,這處分誰愛背誰背,反正她不背。
第二天一早,舒蘭舟已經做好當衆道歉的準備,背着書包,從宿舍樓出來。
一路上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你們瞧,那就是韓教授曾經唯一的女學生,卻因為嫉妒到處說系花抄她的論文。”
“她不就仗着自己專業成績好,才讓我們系的五位男神對她刮目相看,可誰曾想,轉系過來的林牧瑤不僅成績不輸她,還人美心善。”
“你們瞧瞧她那醜惡的嘴臉,給林牧瑤提鞋都不配,也不知道我們系的五位男神,為什麼到現在還護着她?”
“誰說的,你們難道沒聽說,這次的事,那五位男神可都站在系花那邊,公開道歉的事,也是洛學長的提議......”
原來是洛嘉林的主意啊!
舒蘭舟淡淡地冷笑出聲,然後加快步子離開。
她剛走到操場,就遇到來找她的學長——杜一凡。
杜一凡今年研一,之前她剛上大四那會,專業課學的有些吃力,是杜一凡把做好筆記的專業書交到她手裡,讓她迅速通過了專業考試。
後來他考研究生,舒蘭舟也是徹夜不眠的幫他查資料、找工具書,說起來,在與這些學長們的相處中,她并不曾欠過他們!
杜一凡有些失望地看了舒蘭舟一眼:
“我一直覺得你是位心地善良的姑娘,誰能想到你為了這次的考核,居然做出這種下作的事,虧的牧瑤心善不跟你計較。”
“你是沒看到她被你害成什麼樣,人瘦了也變得憔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一點光澤都沒有。”
“就這樣,她還顧忌你的臉面,私下裡找了教授求情,免除你公開道歉的事,可你自己也得有良心。”
“一會見着她,好好給她道個歉,聽到沒?”
舒蘭舟垂了垂眼睫:“我知道了學長,我會好好給她道歉!”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杜一凡本還想說她兩句,可瞧着小姑娘垂着頭,一副老實認錯的樣子,突然有點于心不忍。
其實這些年來,舒蘭舟一直是個懂事乖巧的姑娘,對學術的追求他們都看在眼裡,也很欣賞她的努力跟上進。
隻是她怎麼能為了一個名額做出這麼不擇手段的事,實在是叫他很失望!
杜一凡帶着舒蘭舟走進韓教授的辦公室。
第1章
霍西妄和白月光又一次登上熱搜時,南梨正在津市會所和富太太們打牌。
她手氣不錯,連赢了幾把。
連帶着這種晦氣事都沒往心裡去,直到快散場時,她收到了短信。
“今晚過來嗎?”
南梨有些心猿意馬。
霍西妄和别的女人鬧上熱搜,以至于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她當然不介意給他也戴上一頂綠帽子。
心情愉快地結了賬,南梨打車回了梨苑。
今晚的徐宴有些不知節制。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了下來。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透着幾分意猶未盡。
光影下,南梨紅唇黑發,膚白如雪,整個人透着些媚态叢生的豔麗,美得近乎帶着蠱惑與撩撥的意味。
“姐姐”
他似笑非笑地湊過來,聲音懶洋洋的,卻低啞暧昧。
南梨被他這聲姐姐叫得面上一熱。
她慵懶地靠在床頭,眉眼間是餍足,紅唇翹了翹。
不得不承認,兩人在床上足夠合拍。
南梨一度被眼前的男狐狸精勾得有些食髓知味。
徐宴卻輕笑了聲,湊到她耳邊:“那我什麼時候能轉正?”
南梨笑笑,沒應他。
男人嘛,永遠是下一個更好
當年,她嫁給霍西妄時,何嘗不是懷着滿腔愛意和期許,最終卻獨守三年空房,霍西妄連碰都沒碰過她。
她這個霍太太,也成了豪門圈子的笑話。
徐宴也沒再追問,隻眼底掠過一絲深意。
隔天。
徐宴有事早早離開了,閨蜜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寶,你什麼時候回來?你還不知道吧,馮書書亡夫頭七沒過,她就有孩子了,據說是霍西妄的。”
怪不得。
南梨怔了下,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昨天霍西妄深夜送她去醫院的消息上了熱搜。
原來是有了孩子。
馮書書就是霍西妄的白月光。
當年,馮書書的繼母逼着馮書書所嫁非人,霍西妄也不情不願遵從婚約娶了她。
領證之後,她因為霍西妄一句照顧婆婆,被發落送去津市照顧霍夫人,代替霍西妄成了孝子賢孫。
霍西妄卻一直暗暗守護着馮書書。
如今,馮書書竟然在前夫頭七剛過的情況下懷孕了。
南梨隻覺得自己頭頂上的綠色越來越深了......
她和霍西妄分居三年,感情早就被消磨得差不多。
可她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霍西妄給她塞一個私生子。
果不其然,霍家也炸翻了。
霍老爺子給南梨發了條短信,讓她趕回安市。
南梨捏緊手機,淡淡道:“我馬上回去。”
走之前,南梨處理了在津市的相關事宜,腦海裡卻忽地閃過徐宴。
她和徐宴這段時間也算愉快。
南梨把名下的房子留給了他,她走得匆忙,沒親自和徐宴提分手。
隻給他發了條分手短信。
南梨心裡其實有些遺憾的。
難得遇到個和她合拍的,更何況,徐晏就算是小白臉,也是極品了。
包養徐晏這位大學生純屬意外,三個月前,她吃了點髒東西,恰巧撞見徐宴。
隻是,她要回安市去做她的霍太太了。
玩玩而已,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南梨飛往安市的同時,會所的包廂内。
徐宴正靠在包廂裡,漫不經心地點着煙,一旁男人笑嘻嘻的聲音響起。
“哥,我特意讓人從法國運來的玫瑰,再加上那枚價值兩億的鑽戒,咱嫂子肯定喜歡,你求婚一定能成功。”
徐晏身邊的人都知道,這位爺有個地下女友,藏了挺久。
寶貝得厲害,也挺神秘。
甚至連家長都沒見過,他就起了求婚的心思。
那可是未來的秦夫人。
徐宴狹長的黑眸底掠過一絲笑意。
和南梨在一起,他先走腎再走心,南梨一直以為他隻是勤工儉學的男大。
離回帝都的日子越來越近,徐晏并不打算繼續讓南梨養着他這個小白臉。
南梨看上去散漫、沒心沒肺,卻厭惡别人欺瞞。
他籌劃許久,然而,就在這時。
一條短信蹦了出來。
“分手吧,我要回安市了。”
“房子我已經讓律師過戶給你,就算我們的分手費。”
分手?
徐晏捏着戒指盒,神色一瞬間要多冷有多冷。
一旁的男人還不知死活,嬉皮笑臉地湊上來:“哥,是嫂子發來的短信嗎?嫂子可真舍不得你,要是知道你打算求婚,心裡沒準多高興......”
徐宴的臉色更難看了。
求婚?
他被甩了!
徐晏半眯着眼,吐出句:“給我訂一張去安市的機票。”
南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三年沒回安市,南梨再回到霍家時,頗有幾分恍如隔世之感。
當年,她和霍西妄也算青梅竹馬。
隻可惜,終究走到了相看兩厭。
她正想着,卻沒成想,剛到霍家就見到了久違的便宜老公。
南梨有一瞬的恍惚。
男人和三年前别無二緻,西裝革履,斯文冷漠,俊美淡漠得有些不近人情。
南梨招招手,笑嘻嘻的,還挺嬌嗔:“老公,我回來了。見到我高不高興?”
霍西妄臉色一下冷了下來,他皺着眉:“你怎麼回來了?”
南梨挑挑眉,還沒說話。
身後,霍老爺子嚴肅的聲音響起:“是我讓梨梨回來的。”
霍老爺子走到兩人面前,語重心長道:“當年你和南梨結婚後,你讓南梨去照顧你媽,我也同意了。你媽媽現在身體也好轉了,你也是時候和南梨要一個孩子。夫妻總這麼分居,像什麼樣子?!”
老爺子說完,霍西妄卻黑着一張臉。
他目光掠過南梨,透着幾分厭惡:“是南梨跟您提的吧?她想都别想,我才不會和她生孩子,再說,爺爺要是想要孩子,書書她......”
“住嘴!”
沒等霍西妄說完,老爺子用拐杖重重捶地,冷冷道:“你想都别提,外頭的那些不三不四的貨色,别想進我們霍家的門!”
南梨聞言,卻耷拉着眉眼。
看來,是真的。
霍西妄還真和馮書書有了孩子啊。
她正想着,霍西妄卻冷冰冰撂下話:“您既然不想認書書的孩子,我也不會跟南梨這種女人生孩子,當年死纏爛打嫁進霍家門,現在還想威脅我?她做夢!”
霍西妄摔門而去。
第1章
兒子自幼身體羸弱,他五歲生辰,我在寺廟跪了整整一日,
隻為替他求取治病的良藥和佑他平安的玉觀音。
傍晚回府,我踉跄着直奔廚房,親手為他做了一碗長壽面。
可當我端着面來到兒子的住處時,竟發現生辰宴早已開始。
桌邊坐着我的丈夫,兒子,還有丈夫的遠房表妹,陳惜惜。
他們有說有笑,竟無一人關心我的去向。
“還是惜姨好,能給我講這麼多有趣的故事,不像我娘,天天就盯着後宅女人的那些事,實在無趣。”
“幸好她不在,不然我哪能這麼輕松自在。”
“如果惜姨是我的娘親該多好啊!”
......
姜宜笑僵在院外,聽着裡面的話,隻覺如墜冰窖。
膝上被忽視已久的疼痛讓她有些顫抖,
為了趕上兒子謝明钊的生辰,她從寺廟趕回來,兩日一夜不曾歇息,
出乎意料,夫君謝允北竟是一句話都沒說,嘴角微微翹起,竟是含着幾分贊同的意味。
姜宜笑深深吸口氣,壓住心底的空蕩茫然,敲門而入。
剛才還笑着的三人氣氛一變,姜宜笑眼睜睜看着兒子嘴角垮下來,看着她不情不願地喚了一聲娘。
“回來了?”
謝允北笑意稍頓,看向她的神情微有幾分冷淡,“坐下吧。”
陳惜惜像是女主人一樣朝着她招手,出口含着幾分深意,“表嫂快坐吧,今兒可是明钊生辰,你怎麼才回來?”
姜宜笑生出些錯覺,竟覺得自己是這“一家三口”的闖入者。
她笑意有些勉強,将手中長壽面放在謝明钊桌前,“明钊,這是娘親手做的長壽面,快趁熱吃吧。”
謝明钊下意識朝着陳惜惜看一眼,才低頭,嘗了一口。
姜宜笑疲倦,看着謝明钊吃面,沉着的心稍稍一松,竟覺得這幾日以來的疲倦都稍稍消減幾分。
她曾答應過兒子,每年的生辰都會親手給他做一碗長壽面,于是今日才強忍疲倦。
盡管做完面,她已經累得站不穩。
卻不想謝明钊隻吃了一口,便不願動,看向陳惜惜,像是在等她開口。
“明钊是想嘗嘗我給你做的生日蛋糕嗎?”
陳惜惜笑了笑,朝僵住的姜宜笑隐晦掃了一眼,對着丫鬟道:“快去将蛋糕端上來。”
生日蛋糕是什麼?
陳惜惜來府上之後,搗鼓出不少姜宜笑聞所未聞的物件,讓謝明钊恨不得日日纏着她。
姜宜笑不由得朝着陳惜惜的丫鬟手中看去,見她端着一個淺黃色的圓形物件,上面還擺着些水果,是她從沒見過的。
謝明钊驚喜地直拍手,“謝謝惜姨,我昨夜聽你說要給我做好吃的,盼了我一整天呢!”
姜宜笑眼睜睜看着剛才吃面時候不情不願的謝明钊瞬間像是變了個人,大口大口吃着陳惜惜做的蛋糕。
“辛苦你了。”謝允北開口,對陳惜惜溫柔道:“明钊總是讓你費心。”
陳惜惜搖搖頭,“我最喜歡明钊了,若是他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話音剛落,院裡的人全都僵住。
謝明钊像是驚喜,謝允北像是沉思,姜宜笑看着幾人面上神情,再也維持不住面上鎮定。
她藏在袖中的手攥緊,指節發白,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又酸又澀,讓她說不出話。
陳惜惜得意地朝着她看一眼,像是轉移話題般對着謝明钊道:“明钊戴的這個平安扣可真好看。”
“惜姨喜歡?”
謝明钊毫不猶豫将平安扣解開,遞給她,“那我就送給你。”
姜宜笑當即擰眉道:
“安安,這是外祖父送你的,你換一個送吧。”
安安是謝明钊的小名,可自陳惜惜來後,他忽然嫌這名字女氣,姜宜笑已經許久沒叫過。
“娘!
謝明钊面上過意不去,“不過是個平安扣,惜姨喜歡,那我送她不行嗎?”
姜宜笑心一顫,下意識就轉頭看向夫君謝允北。
他知道的,她說過很多次,她父親去世前親手為疼愛的外孫做了這個平安扣。
于她而言,千金不換。
謝允北和她對視,卻像是不記得這件事一般,“原先明钊外祖父送他這麼多物件,不缺這麼一件。”
姜宜笑的心頓時沉到最低處,垂在兩側的手微微顫抖。
這怎麼能一樣!
“是,這玉我不能收。”
陳惜惜忽地開口,打破幾人間的僵冷,笑着道:“明钊你收回去吧,明日/你來我這兒,喜歡什麼随意挑。”
“娘!”
謝明钊臉色漲紅,“娘果然是商女出身,事事算計,就喜歡斤斤計較!”
姜宜笑被這句話刺得維持不住面上笑意,臉色淡下來。
陳惜惜将玉遞過去,姜宜笑沉默着去接,卻不想謝明钊忽地起身狠狠打在她的手上。
“叮——”
平安扣落地,頓時碎成兩半。
大腦一片空白,姜宜笑感覺自己的心也随着這玉一起碎了。
謝明钊一驚,也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眼睛一紅,“這,我隻是不想娘将它收回去。”
眼看着謝明钊就要哭出聲,姜宜笑對上他眼底的慌亂,這幾日積累的疲倦猶如潮水般湧上,瞬間便讓她心生麻木。
謝明钊不能哭,他身子不好,今日又在院裡坐了這麼久,吹了風,一哭明日怕是要難受。
姜宜笑強忍着淚意将口中責怪咽下,
她蹲下身将碎成兩半的平安扣拾起,起身時卻對上陳惜惜眼底的得意,心神一晃。
其實這已不是第一次。
她忽然意識到,自陳惜惜來謝家這一年,這樣的事情似乎已經發生了許多次。
在謝明钊這裡,自己從最親最好的娘親漸漸變成了什麼都不如陳惜惜的娘,甚至他半年前從她院中搬出去,住進陳惜惜隔壁的院子。
夫君謝允北因着陳惜惜家道中落,對她百般容忍,雖不曾有明面上的越矩,卻也開始心神遊離。
姜宜笑這一年習慣了失望,可在站起身那一刻,還是心口一疼。
院内亂作一團,
陳惜惜哄着紅了眼的謝明钊,謝允北擰眉,低低安慰孩子兩句,就朝着她冷聲道:
“今日是他生辰,你和孩子計較什麼!”
姜宜笑疼得險些站不住身,近乎狼狽地将春杏手中的玉觀音接過,遞給謝明钊,
“明钊,娘這次去,帶回能讓你身子痊愈的藥,還有大師親手開光的玉如意作為你的生辰禮。”
謝明钊還在氣頭上,見狀直接将裝着玉觀音的盒子丢給姜宜笑,冷嗤道:“娘現在又來裝大度!我才不要收娘的東西!”
姜宜笑苦澀地扯扯嘴角,将盒子遞給伺候謝明钊的丫鬟,疲倦地離開。
她今日似乎第一次看清些什麼。
謝家有她的夫君,
有她險些丢掉性命生下來的兒子,
可......謝家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就連剛來一年的陳惜惜,都比她更像是他們的家人。
眼淚猝不及防地滑落,姜宜笑覺得這一年的堅持就像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