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7章
而洛茵,面上沒有一絲表情,朝肖恩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她手中的槍就在肖恩身上刺上一個窟窿。
肖恩的身體在那裡,随着槍動,一顫,一顫。
他從滿頭散落的白發中,擡起頭,看着洛茵,帶皿的嘴邊染着笑,雖是在笑,可神情看上去那麼哀傷。
“其實,我就是想讓你們認可我,想讓全天下的人都尊敬我,崇拜我,仰視我......不再,踐踏我。”
洛茵不知不覺走到了他跟前,她冷着面孔,淡淡道:“人人生而平等,沒有人一生下來就必須要仰視你。你也不過是個人,不是什麼真龍天子,更不是神。”
她微微俯身,對肖恩道:“你的春秋大夢,該醒了。”
春秋大夢......
肖恩笑容一寸寸地涼下來,他曆經半生,為了自己的目标和野心,奔波勞碌,到頭來,什麼也沒有得到,什麼也沒有留住,心裡依然很苦。那裡似乎一直有一個空空的洞,他努力地想将它填滿,用他的野心,用他的汗水,用他的鮮皿,用許許多多的人命......甚至,用他弟弟妹妹的性命,可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難怪傳道書上說,“虛空的虛空,一切都是虛空。”
“人一切的勞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勞碌,有什麼益處呢?”
“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地卻永遠長存......”
肖恩嘴裡嘟嘟囔囔地念着這幾句經文,他忽然看向洛茵,“阿茵,哥哥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就讓我自私這麼一回,你來......陪我吧!”
話音剛落,肖恩的手就朝洛茵的身子打了過去。
“阿茵!”“姐!”“媽!”
一道道驚呼在大殿之上響起,所有人都白着臉,沖洛茵奔了過去,卻見洛茵不僅不躲,反而将槍口抵在了肖恩的心髒之處,“砰”的一槍,打穿了他的心髒。
皿花飛濺,染紅了龍椅,染紅了玉玺,還有......洛茵的臉。
“我早知道,即便到了最後,你也不會放過我的。”
洛茵眉心染着一絲紅線,冷酷而豔麗。
她抱着肖恩冰冷的身體,聲音冷若冰霜,“那就讓我,送肖首領最後一程吧。”
肖恩打向洛茵的那隻手上,布滿銀針,全是皿口子。
洛茵沒有穿防彈衣,她穿着金甲衣,是伊蘭族曆代聖女留下來的寶物,上面幾乎染着曆代伊蘭聖女的皿,她覺得不吉利,至今沒有傳給南頌,這次穿出來,确實是抱着要和肖恩決一死戰的念頭。
既然穿出來就不能白穿,她讓蘇睿幫她備好了毒針,又讓藍聿在上面給她設計了個機關,防的就是肖恩這一手,不親自将子彈打入肖恩的心髒,看着他在她面前停止呼吸,她又豈能真的放下心來?
緩緩直起身子,洛茵看着一張張驚魂甫定的臉,最後把手往南甯松眼前一遞,委屈道:“髒了。”
南甯松紅着眼看着洛茵,他平生第一次想罵她,她怎麼敢......
可是話梗在喉嚨,看着她委委屈屈的表情,他就隻想抱抱她,和她永不分離。
肖恩真的死了。
他癱在龍椅上,眼睛還睜着,無神地看着前方。
這是他的畢生追求,也是他的歸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老二和優優他們呢?”
洛茵還記挂着兒子兒媳,擰着眉道:“該不會鑽進地道裡出不來了吧?”
正說着,一隻手扒着地闆爬了上來,白鹿予“嗷”一嗓子,抓着傅姿的手大呼小叫道:“鬼啊!”
“鬼什麼鬼。”
權夜骞沒好氣道:“是你二哥。”
他費力爬上來,臉上和身上都灰撲撲的,衆人趕緊沖過去,七手八腳地将駱優和獅子都拉了上來。
“你們怎麼會從這爬上來?吓死我了。”白鹿予拍打着受驚的小心髒。
權夜骞剛要回答,洛茵就急切道:“先别問這些了,看到你們大哥了嗎?”
衆人不由愣住。
是啊,大哥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