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魚的眼淚而已。
即便他嚎啕大哭,即便老淚縱橫,即便痛徹心扉,江謹言能做的,也就隻有冷眼旁觀。
等到聲音小一些了,江謹言問他,“你難道不曾想過,你兒子落于此地,興許就是你作惡多端為禍一方的報應嗎?當年死了那麼多年輕人,最小的年紀才十二歲,他也是娘生父母養的,他爹娘就不難過嗎?剩下多數都在二三十歲左右,家裡也有年紀相仿的幼兒,他們失去父親,就不難過嗎?”
知府雙手捂着臉,不知所言,“對不起,我知錯了,我願意一死來撫慰亡靈,我隻希望我的兒子不被連累,我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求你了。”
江謹言别開臉,“我隻能看在你主動交代的份上,為你兒子求下恩典。”
知府連連點頭,“好,好,我說。”
知府一五一十,原原本本,把從買題到走馬上任,再到這麼多年做的缺德事一樁樁一件件說了個明白。
從他到師爺,到捕頭,到捕快,整個知府衙門都爛透了,似是埋葬多年的腐屍不遺餘力的發臭發爛。
錢權交易,屈打成招,冤枉好人,為壞人脫罪,偷梁換柱,扭轉乾坤,一個小小的汴州知府,卻成了汴州的土皇帝,憑着山高皇帝遠,不擇手段。
口供拟好,江謹言看沒有任何問題了,讓知府簽字畫押。
李知府用盡全力,在上面按了手印,“江大人,别忘了幫我兒子求情。”
陳阿旦的案子算是了了。
口供送給太公過目後,陳阿旦當天就放了出去。
陳阿旦在等江謹言。
兩人碰面後,江謹言告訴他,“回去告訴你們十裡八鄉的人,你們的冤屈皇上都知道了,如今知府伏法,威甯候也危在旦夕,你們大仇得報,以後該怎麼生活怎麼生活。
太公會上書奏請皇上為你們重新發放撫慰金,還會派遣新的負責任的官員去你們汴州幫你們一起重新生活,好好過日子。”
陳阿旦鄭重其事的給江謹言鞠了一躬,“多謝大人,如果沒有大人,可能随着我們抑郁而終,這件事情就徹底的消失于世了。”
江謹言看着朗朗青天,笑了笑,“總會沉冤得雪的,被冤枉的,總會讨回公道的。”
讓人把陳阿旦送出去後,便有人匆忙跑來禀告,“大人,曹駿去了甯王府。”
江謹言臉色一變,“速速帶人随我走。”
甯王府門口。
江謹言認出了喬裝打扮的秦九月和明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秦九月躲避不得。
隻能迎上前去,“我聽說曹駿來了王府,就過來瞧瞧了,你也聽說了,現在是要進去搜查嗎?”
江謹言嗯了一聲,“你們趕緊回家。”
秦九月不動。
江謹言無奈的咬了咬舌尖,“跟着!”
秦九月興奮的哎了一聲,拉着明珠,緊緊跟在了江謹言身後。
撞開大門,一路暢通無阻,江謹言帶兵直搗虎穴。
甯王府管家應聲而來,“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麼?你要私闖王府嗎?你是奉了誰的命令?”
江謹言一把推開在耳邊唠唠叨叨的蒼蠅似的管家,“大理寺,查案。”
說罷,不再理會管家,吩咐屬下,“你們兩個帶人去那邊,你們兩個帶人去這邊,剩下的人去後花園,給我仔細搜。”
秦九月拉着明珠一起去了後花園。
管家氣的臉色通紅,“大人,你憑什麼來搜王府?你有搜查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