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後，他才哈哈大笑出聲。

　　因為笑的實在太過放肆了，他還往後仰了好幾個身位。

　　生怕自己大笑時噴出來的氣，把晏永壽身上的銀針給吹歪了。

　　雖然他不在乎晏永壽的死活。

　　可很顯然，如果真把人害死了，他這還沒拐到手的小徒弟肯定會發飆。

　　“小丫頭，你還是第一個拜我為師，還敢跟我提條件的。”

　　“行，你倒是說出來聽聽，到底是什麼條件。”

　　童心道：“我可以跟你學臨床醫學，但你也要跟我學中醫。”

　　聶華一怔，指了指自己：“你讓我......跟你學中醫？！”

　　童心完全不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多匪夷所思。

　　一臉理所當然道：“我學西醫，是為了補足我中醫方面的短闆。所以在今後的治療中，我的西醫和中醫知識，必然是相輔相成的。你要是不學中醫，以後我怎麼向你請教治療方案，又要怎麼跟你辯證病案？”

　　“我知道你傷了右手經脈，沒辦法做手術。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無法挽回的傷害，但就算是，你這隻手無法做神經外科的手術，撚針針灸、熬制藥材卻是絕對沒問題的。”

　　“你可別用自己手廢了的理由，來說你不想學！”

　　這一次，聶華是真的愣住了。

　　他恍惚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早已無法做手術的手。

　　從他這隻手被廢掉後，再也沒有人把他當做真正的外科手術醫生。

　　所有人都覺得聶華廢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叱吒風雲，讓所有病人趨之若鶩的“神之聖手”了。

　　哪怕是他那些學生，對他恭敬、謙卑、憐憫，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敬畏、崇拜。

　　他們都以為，聶華這輩子在醫學上的成就就那樣了。

　　連他自己也這麼以為。

　　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卻讓他在這個年紀去學習中醫。

　　還說這隻手就算無法做手術，也能給病人紮針，也能成為中醫。

　　他，真的還可以嗎？

　　......

　　兩人一問一答，你一言我一語。

　　就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而一旁看著這一幕的幾人，卻是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晏沛玲咬牙切齒道：“聶華那老家夥是腦子壞了嗎？帝都那麼多的青年才俊他不收徒，卻要收一個犄角旮旯的野丫頭當徒弟？！”

　　話雖然這麼說，但她的聲音還是壓得很低，生怕被聶華聽到了。

　　“哥，如果這老東西真的收了小賤人當徒弟，那我們回頭還能動她嗎？”

　　晏弘方的眉頭也緊緊皺起，眼裡滿是惱怒。

　　但如果童心真的成了聶華的徒弟，他還真心有忌憚。

　　聶華這個人對於還狂熱的東西和人向來護短、偏執。

　　如果童心真的成了他徒弟，恐怕至少一年內，都會把這小賤人攏在自己羽翼下。

　　也就是說，這一年裡，他們都不能隨便動童心。

　　這讓他怎麼咽的下這口氣？怎麼忍得下今日受到的屈辱？！

　　晏弘方冷笑道：“實在不行，就以爸爸需要療養的理由，把人帶到帝都去。”

　　“隻要去了帝都，我們有的是辦法把這小賤人弄死，卻不沾染分毫。”

　　“到時候，就算聶華再生氣，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兩人的對話，離得比較遠的童心和聶華聽不到。

　　可是站在他們身後的沈鴻哲和梁醫生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在晏家兄妹眼裡，這兩個無能的庸醫就等同於死人，他們自然不在乎兩人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