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最了解彼此的性情,陸青城顯然興緻不高,也就沒有人再繼續說下去。
吃過晚飯,大家都散了,隻有季杭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怎麼還不走?”
季杭靠着一邊的窗棱,擺弄着上面的棋子,“你今天是不是做的有點太過了?”
陸青城眉心微微一動,“你想說什麼?”
“大家都明白,今天這事兒怎麼都怪不到蘇遙的身上,可小北挑了兩句你就讓人面壁思過了,這事兒不過分嗎?”
“你是在為她說話嗎?”陸青城把手裡的書随手扔到一邊,嘴角似笑非笑的翹了起來,“你跟她的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季杭拿着棋子随意把玩,“身為你的朋友,我隻是想勸你一句。”
“勸我什麼?”
“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别人管不着,但既然你還不想讓她死,那就别太過了,你可别忘了,她可是換過心髒的,身體弱得很。”
季杭是個聰明的人,雖然今天這事兒算是他多管閑事了,但也懂得點到為止,他走過來,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才離開。
陸青城坐在那裡垂眸沉思,好半晌都沒有動靜,佟管家這會兒過來,“少爺,之前一直有客人在,忘了跟您說了,那車......蘇遙沒收。”
陸青城看着他手裡的車鑰匙,目光沉了沉,伸手接了過來,“她有動靜了嗎?”
“我剛剛去聽過,沒有什麼動靜。”
陸青城緊緊的攥住拳頭,想到她那副倔強的樣子,道:“看着點,别讓她出事。”
“少爺放心,隻是關着她,能有什麼事?”
淩晨兩點,地下室裡顯得尤其的安靜,長年散不去的發黴的氣味也在這個時候變得更加濃郁
蘇遙緊緊的抱着自己,身體時而熱的像是着了火,時而又冷的如同墜入三九寒窯。
浴室裡明明開着燈,可眼前卻是一片朦胧,像是籠在了一片霧氣之中,什麼都看不清。
她在這一方小天地裡與世隔絕,外面似乎有聲音傳過來,可她卻什麼都聽不清,隻有心髒跳動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清晰異常。
然而,剛開始的時候,心髒跳動的還很劇烈,可是後來卻漸漸的慢了下來,一下又一下,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真正的停下來了。
她想,停下來也好,這顆心髒本來就不是屬于她的。
死了,一切都解脫了......
薄薄的門闆外,高大的男人站在那裡,冷漠問道:“知道錯了嗎?”
然而,裡面沒有傳來一點動靜。
陸青城咬了咬牙,伸手敲了敲門,語氣比之前更重了一些,“我再問一句,知道錯了嗎?”
依然沒有聲音。
“蘇遙,你别以為裝死有用,不想認錯就别出來,你死了最好!”
他轉身出去,用力的甩上了房門,巨大的撞擊聲在這寂靜的夜晚尤其的響亮。
住在一樓的佟管家聽到聲音,披着衣服就跑了過來,正好撞見從地下室出來的陸青城,明顯的驚了一下。
“少爺?”
昏黃的燈光下,陸青城的臉色尤其的難看。
“開門,去看看。”
“哎。”
佟管家趕緊回屋去拿鑰匙,陸青城想了想,調轉腳步,又跟着回了地下室。
鍊鎖打開,推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癱坐在牆角面色赤紅,不省人事的蘇遙。
她靜靜的坐在那裡,兇口處沒有半點起伏,淩亂的頭發散在身前,就像是一隻破碎的沒有生命的洋娃娃。
簡陋的篷頭還在滴水,一滴,兩滴,砸在地上,在寂靜的深夜裡,無端的讓人頭皮發麻。
佟管家頓時慌了神,顫着手去探她的鼻吸,卻猛地一下,連聲音都變了:“少,少爺,她......她......沒有呼吸了!”
“你說什麼?!”陸青城的身體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