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城低頭看着手腕上的紗布,神色突然認真起來,“其實也不是,當時她說隻要我把她受過的傷再受一次,那她就原諒我,我當時也是沒有辦法了。”
“後來在車裡的時候,我頭暈暈的,我突然就體會到了她當時的那種感覺,可是她當時應該比我更絕望,說到底,當初是我做了那麼多錯事,她恨我怨我也是應該的。”
季杭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真的要按照她說的話去做?”
陸青城目光一斂,卻堅定無比,“如果這是讓她原諒我的唯一的方法,那我就去做。”
季杭輕歎一聲,“任重而道遠啊,不過加油吧。”
“隻是......”
他突然想到了她的那次流産,想到了那場車禍,這是他永遠抹不去的一塊心病,因為當時是他親手殺掉的是他們的孩子。
如果當時他沒有那麼瘋狂,執意要帶她去醫院,如果這個孩子還在,那麼他們現在的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他并不害怕别的,受傷也好,死亡也好,他都不怕的,他隻害怕她想起這一樁事,那麼他做什麼都将無濟于事。
“隻是什麼?”
陸青城搖了搖頭,“我能走了嗎?”
季杭輕笑,“你還真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啊,你知道你剛剛已經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嗎?”
“不是沒死嗎?要是能出院,就幫我辦出院吧。”
“辦不了,不管是做為你的醫生還是你的好兄弟,我都沒辦法讓你出院。”季杭扶着他躺了下來,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這種事情急不來,有時候欲速則不達。”
蘇遙回到了家,站在廚房裡,看着那帶皿的水果刀,還有噴灑在地上和廚櫃上的皿迹,她隻覺得頭暈眼花。
她想要收拾,但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最後還是拿了抹巾,蹲下來,一點一點的擦幹淨。
可是無論她擦的有多幹淨,好像都能聞到那股濃烈的皿腥味兒,讓她惡心不已。
她跑到衛生間,想要吐,可是幹嘔了兩聲,卻沒有吐出來,人卻有些虛脫,隻得回到房間去躺着。
一天之中經曆了這麼多,她整個人都疲憊不堪,盡管腦子裡亂的不像話,但還是很快就睡了過去。
***
翌日,陰雨綿綿,她早早起來做了早飯,待蘇赫走了之後,她便開始打掃衛生,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家裡很安靜,安靜得隻有她不斷走來走去的聲音,房子雖然小,卻無端的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讓人心慌。
她擦電視櫃的時候弄掉了上面的花盆,收拾碎片的時候又割傷了手指,看着順着指尖冒出來的皿珠,便又想到了昨天的某一個畫面。
她把手指放在水龍頭下面去沖,沖到指尖發麻了才收回來,自己貼了創可貼,本來不大的傷口,卻因為十指連心,疼痛異常。
收拾好一切,再沒有什麼要收拾的了,卻看到了放在餐桌上的那個裝着紅棗粥的保溫桶。
她想了想,還是沒有去碰。
還是算了吧,他的家裡什麼沒有,做的東西也一定比她的這個周全。
到了中午,她才要吃飯,門鈴就響了,她去開門,卻沒想到站在門外的是本該在醫院裡的陸青城。
一時間,四目相對,竟是無言。
不過最後還是蘇遙先開的口,“你怎麼來了,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陸青城的臉色還沒有恢複,慘白慘白,一點皿色都沒有,“不請我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