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将君子蘭遞給秦九月,壓低聲音笑着說道,“德福公公特意派奴才給夫人送來,進宮一趟不容易,所以腳程能省則省。”
秦九月連連點頭。
又給了小太監一錠銀子,“多謝公公,也請公公幫我謝過德公公。”
秦九月抱着那一盆生長茂盛的君子蘭進了家,正好趕上了宋秀蓮。
自從上次被皇後娘娘用君子蘭提點過之後,宋秀蓮看着君子蘭就覺得膽戰心驚,頭皮發麻。
如今冷不丁的看到秦九月抱了一盆進來,宋秀蓮立刻後退半步,“怎麼買了這種花兒?看着怪滲人的。”
秦九月失笑。
也明白宋秀蓮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或者更确切的說是一朝被蛇吓,十年怕井繩。
秦九月往前推了推,“你瞧瞧長的多好。”
宋秀蓮哎吆一聲,“不能看,不能看,後背又涼了,你覺得好看就放在你們院子裡吧。”
秦九月歎了口氣,“娘,這哪是我買的?今日進宮,是賢妃娘娘送的。”
宋秀蓮猝不及防地瞪大了眼睛,“不會又是......”
婆媳倆對視一眼,不用對詞兒,也通通明白了,宋秀蓮哎呀一聲,此時此刻也是張口閉口無言,“怎麼一個兩個的還都這樣?也是怪難為人的,至今有時候做夢,我還能想起那天被皇後接待,渾身冒冷汗的事兒。”
秦九月随手招了招一個小厮,“把這盆花放下去,好生養着。”
小厮點點頭,手腳利落地抱起來,跑去了後花園。
宋秀蓮握住了秦九月的手,“娘娘沒有難為你吧?”
秦九月噗嗤一笑,“你看我像是被難為的樣子嗎?娘放心,我機靈着呢,知道在什麼人面前說什麼話,能屈能伸,我不做那留把柄的事情,還能讓旁人拿捏住我的把柄不成?
再者說了,我們一家人行事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江謹言怎麼說也是大理寺卿,江清野就算沒實權,也是堂堂侯爺,賢妃娘娘能奈我何?不過是時不時的敲打一番,我臉皮厚,感覺不到什麼。”
宋秀蓮失笑,又是寵溺又是無奈,也不知道自己拿這個小兒媳婦怎麼辦,“你啊你,機靈的像條活泥鳅。”
秦九月抱着宋秀蓮的胳膊往飯廳裡走,“可能我就是泥鳅變的。”
剛走到門檻。
小姝兒就從江清野的腿上滑了下去,江清野嘿了一聲,“看着嘟嘟胖胖的,小身子滑溜的跟個泥鳅似的,你怕不是個泥鳅變的吧?”
聞言。
宋秀蓮和秦九月下意識的對視一眼,紛紛笑開了。
小姝兒已經沖過來抱住了秦九月的大腿,“娘,等下你要給我準備明天帶去學堂的工具。”
秦九月順勢卡着小孩子的腋窩抱起來,“什麼工具?不會又讓你們去除草吧?”
小姝兒的學堂後面有一片草地,長滿了野草,荊棘叢生,前段時間學院想在那地方建一片花園,又苦于野草漫野,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這群小家夥們的身上。
美其名曰體驗農戶生活,讓這些個都不如鋤頭高的小家夥從家裡帶了工具去除草,小姝兒當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像在泥漿裡滾了三圈的猴兒。
小姝兒搖了搖頭,“這一次不是除草,夫子說要學習女工啦,要有針線軸子和繡架......”
聞言秦九月臉色一變,“要學女工?”
江清野在另一邊大大咧咧地說,“是啊,一群女娃娃們,你還指望夫子像是培養狀元似的培養他們,無論什麼樣的女子學堂,最終的歸宿都是學女工學刺繡。”
秦九月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那咱們不去了,娘給你請先生,在家裡教你讀書習字。”
小姝兒歪着頭,奶聲奶氣的說,“娘,在家裡隻有一個人,在學堂裡有很多小朋友,一個人玩好沒有意思呀。”
這個年齡段的小孩,自然是喜歡交朋友的時候。
秦九月也不可能說是強迫小家夥從明天開始不去學堂了,強迫手段帶來的後果可能甚至不如在女子學堂學到的三瓜兩棗多。
她暫且安排,“那就繼續在學堂裡上一段時間,我再想想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