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忽然覺得自己敗的也沒有那麼的不光彩,賢王一邊走一邊笑,“我的确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你們一個兩個都推着我去造反,你們一個兩個都推着我去奪皇位,你們不是把我往皇位上逼,你們是把我往死路上逼。
你們在背地裡全部設計好了一切,就等着我往坑裡跳,跳進去,就再也跳不出來了,你們真的是好本事,好本事啊......”
賢王走到門口。
頓了頓。
忽然發了瘋似的往外跑,“我要見父皇,我要告訴父皇天大的真相——”
可還沒等到賢王跑出去。
就被李韋帶來的十幾個太監圍住了,李韋拿了一把拂塵,輕慢地走到了賢王的面前,用浮塵輕輕的掃了掃賢王身上的塵灰,“王爺匆匆忙忙,這是要去哪兒?”
賢王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李韋,這麼多年,我對你可不薄!”
李韋聳了聳肩膀,“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這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當上我幹爹的位置,當然是誰最有可能當皇帝,我聽誰的話了,如果你現在依舊是高高在上的賢王,依舊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我依舊會在王爺的面前鞍前馬後做牛做馬,可是,你還配嗎,王爺?”
賢王掐住了李韋的脖子,“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弄死你!”
李韋輕輕咳嗽,周圍的十幾個太監把賢王按了下來。
李韋幽幽說道,“想要見皇上?可惜了,皇上說了,這輩子都不願意再見到你了,王爺,識時務者為俊傑,皇上沒要你的命已經是念在他現在子嗣稀少的份上了,還請王爺不要做以卵擊石的愚蠢事情,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東西,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吧,雖然邊關苦寒,但是我相信,王爺總能活下去的,對不對?”
賢王被按在地上,再也沒有了高高在上的驕傲,“李韋,你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
李韋冷哼一聲,“好死歹死的,就不勞王爺費心了,王爺現在要想的,是在徒步去邊關的路上活下來,失去了邊關以後能活下來,連自己的命都沒有辦法保障的人,就不要管别人的命了,你也管不了。”
賢王像是失去了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
徹底的不掙紮了。
他想,他現在就像是被剝了皮的雞,安安靜靜的躺在砧闆上,可偏偏他還沒有完全的死去,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那一層華麗的衣服,華麗的皮膚正在一點一點的脫離自己。
等到衣服和皮膚全部沒了,他就隻剩下了一具行屍走肉,和外面的乞丐再也沒有什麼區别。
甚至乞丐還可以自由決定自己的活動空間,但是他不行,他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那不見天日的邊關,像前不久的老三,像多年前的平西侯一家人。
這算不算是因果循環?
平西侯一家人流放邊關,是舅舅和母親的傑作,老三從邊關回來死掉,是自己的傑作,現在總要有一個人去代替他們前往邊關了,而這個人變成了自己。
成者為侯敗者寇。
在他自己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就連他的王妃,都不來看他一眼了。
賢王的野心勃勃在這一瞬間得到了徹底的消散,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可憐,做了别人那麼多年的刀,最終,卻被這把刀,割掉了所有的過往。
他推開了身邊的小太監。
慢慢的站起來。
轉過身。
一步一步的朝着屋裡走去,路過白珏的時候,賢王說,“能不能......看在我曾經也把你看作最親近的人的份上,幫我最後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