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謹言眼眶狠狠一酸,别開目光,不忍心繼續看下去。
“娘——”
一道凄厲的聲音後,窗台上的小麻雀吓得撲騰着翅膀飛走了,隻落下了窗台上的幾粒高粱粒兒。
“小曼,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年紀輕輕就遭此橫禍,是我害了你的大好人生,是我害你喪了命,小曼,我......不是人!”
房間裡傳來了扇巴掌的聲音。
江謹言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小曼,下輩子千萬不要遇到我了,對不起對不起,啊——”
孫小曼......
——大概是被甯王逼迫了,所以才幾次三番故意套他們的話。
可是事到如今,人都已經不在了,江謹言往屋裡看了看,看見張順趴在地上痛哭不已的模樣,決定聽從秦九月的話,把孫小曼套話張順下落的事情,爛在心裡吧。
夜深人靜。
江謹言陪着張順把兩人的屍體埋葬了。
也沒有立碑。
隻是在光秃秃的半山腰上,忽然就多了兩個新的墳茔。
張順在墳茔前面守了一晚上,江謹言就站在張順身後不遠處,等了一晚上。
日頭第二天照常升起。
地平線上,霞光萬丈。
不管黑夜多麼漫長,陽光總是會如約而至,驅散掉陰霾,撕破黑暗,将光芒灑落整個大地。
張順站起來。
因為跪的時間太長,雙腿僵硬,慢慢的挪動的雙腿來到了江謹言面前,“江大哥,當初我死裡逃生回來,就不應該回家,就應該隐姓埋名去甯王府查明真相的,就讓我娘知道我死在外面了,那樣的話,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呢?”
江謹言的心裡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事到如今。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而張順心中所想的,卻不是對自己所幹的這件事的後悔,而是對自己沒有隐姓埋名去做這件事的後悔。
這麼大的代價,赤裸裸的兩條命,張順的大半個人生......
這一切的毀滅,依然都沒有動搖張順的決心。
張順擦了眼淚,“可是,哪裡會有如果呢?要是真有如果,如果當初侯爺沒有接近那兩個奸賊不是更好嗎?”
江謹言無言以對。
隻是重重地捶了捶張順的兇口,“順子,一樁樁一件件的皿海深仇,我們一定要報,要告慰這些無辜的亡靈們的在天之靈。”
張順握住江謹言的手,“其實以前我一個人,很多時候我都挺迷茫的,現在有了江大哥,我一切都聽你的,我現在了然一身,無牽無挂,你有什麼可以讓我去做的,盡管說,有什麼你不方便去做的,也盡管讓我去做,我張順的這條命以後就是為了報仇而活。”
張順還是回了睿王府。
距離沈毅成親還有十天。
江謹言一連幾日帶着孫寬出去郊外,每次回來,秦九月都敏銳的發現,孫寬有些不太對勁。
這一天,兩人進了家門,江謹言去沐浴,秦九月趁機去了孫寬的房間。
小少年正坐在床上,扳着自己的腳。
看到秦九月,立刻拉着被子裹上了,“您......怎麼來了?”
秦九月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睐着孫寬,“最近幾日你跟着江叔出去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