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月低聲問道,“需要把賬本帶走嗎?帶走的話會不會打草驚蛇?”
江謹言直接半蹲下來,“我先看看賬本有沒有問題。”
借着窗外皎潔的月光,江謹言翻看了幾頁,“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孫家的鞭炮坊開了七八年,也虧本了七八年。”
秦九月噗嗤一笑,“虧本七八年?這是什麼千年難得一遇的冤大頭?”
江謹言一邊翻看一邊問道,“你覺得會是隻有冤大頭這麼簡單嗎?”
江謹言沒說的時候,秦九月還沒有往别處想。
如今被提醒了一句,秦九月整個人如醍醐灌頂,“制作鞭炮其實是個幌子?”
江謹言嗯了一聲,“沒錯,之所以今天給大理寺看的假賬本,恐怕也是害怕大理寺會從真賬本中找到蛛絲馬迹,娘子,這本賬本,我們恐怕需要帶走了。”
秦九月嗯了聲,扭頭看了一眼賬房先生,就跟着江謹言一起出去了。
在外面約定的地方,另外兩人也很快過來,“我們沒找到。”
秦九月說道,“沒關系的,我們找到了。”
四人兵分兩路,離開。
暫且不談。
——
當夜
沈雲岚端着一杯參茶進去沈毅的書房,“哥哥,你還在忙呀?”
沈毅從一堆卷宗中擡起頭。
按了按額頭,“你怎麼還沒睡?”
沈雲岚把參茶放在了沈毅的右手邊,在小幾下方坐下來,直接坐在了地毯上,兩隻手托着腮,“今天晚上忽然睡不着了,喜鵲給我做了參茶,我就想着給你送來一杯。”
沈毅合上卷宗,“是不是因為即将要成親的事情?”
沈雲岚欲言又止,“沒有,哥哥你别多想,二哥,你是在查孔霜的案子嗎?”
沈毅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沈雲岚的腦海中浮現過秦九月的臉和那封信,小姑娘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就是聽爹娘提起過,有點好奇。”
沈毅對妹妹也沒有戒心,“我正在找當天的土匪,甯國公府最近可能有點亂,你沒事别往那邊跑,也沒必要去探望孔小姐,畢竟這樣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若是專門去探望,倒像是揭開了人家的傷疤一樣。”
沈雲岚規矩的點點頭,“我都聽二哥的,二哥,我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麼後來孔笙會出現在那裡啊。”
沈毅看妹妹,“他說,孔夫人和孔小姐離開之前,他因為宿醉沒有出來相送,醒來之後詢問一番,才知道母親和妹妹坐的馬車,車轍是裂開了的,他唯恐母親和妹妹有危險,才匆忙帶人前去。”
沈雲岚長長的哦了一聲。
小姑娘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
這樣說起來,孔笙沒有把那一封信說出來,換句話說,這件事情完全和自己還有九月姐姐脫離了幹系。
沈雲岚在心裡默默的琢磨了一番。
覺得孔笙做得很好,以樹林裡遇險為節點,現在所有人都在追究遇險以及遇險之後,若是将那封信曝光出來,就會有一部分人的目光被吸引到遇險之前,要是有心之人在後面推波助瀾,反而會将事情推上一個更為撲朔迷離的複雜境地。
這般直接将遇險之前的事情抹掉,後面進行的一切,都将是順理成章的。
沈雲岚問到了自己想問的,松了口氣。
最近幾天小姑娘心裡一直吊着一口氣,總覺得這件事情若是将九月姐姐暴露出來,會給九月姐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經過上次九月姐姐一家人被刺殺,最後卻落到一個公堂之上颠倒黑白的事,沈雲岚心裡多多少少也有些感觸,惡人,并不是一定會被懲罰,同樣的,好人,也并不一定總是被保護的。
沈毅喝了口參茶,“好了,你快回去休息。”
沈雲岚清脆的哎了聲。
屁颠颠的跑了出去。
沈毅盯着妹妹活潑可愛的身影,冷不丁的就想起了之前在慈濟寺,給妹妹算命的那位方丈大師說的話。
雲岚,不宜早婚嫁娶。
然而如今,卻并無他法。
不宜嫁,也要嫁了。
沈毅現在滿心隻希望,當初是方丈大師看花了眼,隻希望妹妹成婚以後依舊能過的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