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微怔：“你對這個還感興趣？”

　　接着，語氣又轉冷，“就算我說的再清楚，你也不會體會的。”

　　“說的是。如果有一種試驗，可以讓健康人也體驗下患病者的痛苦就好了。”

　　如果他能了解蘇染所受的痛苦，就不會在她回國後，對她一再口出惡言，把她推的更遠。

　　如果他能了解蘇染所受的痛苦，四年前，他就會體諒她，放下他一身的驕傲。

　　在楚辭淡漠的注視下，陸斯年走向蘇染。

　　看到她面前的杯子空了，暖水袋掉在地上。

　　陸斯年莞爾，撿起地上那隻暖水袋，給楚辭示意了下：“看來，她還是更喜歡那杯奶茶。”

　　......

　　一番折騰，回到陸家時，天已經黑透了。

　　“媽咪，爹地，你們總算回來了。”

　　棉棉聽到聲音，第一個出來迎接，抱着陸斯年的大腿就不撒手，直把爹地把她一把抱起來。

　　“想爹地了嗎？”

　　在女兒香噴噴的小臉上親一下，陸斯年奔波的疲憊一掃而空。

　　棉棉用力的點頭：“爹地，這還用說嗎？棉棉想你和媽咪，想的都睡不着覺了。”

　　睡不着覺是真話，卻是因為擔心哥哥不理媽咪，和陸斯年關系不大。

　　“咦，糖糖呢？”

　　蘇染一進來就找兒子的身影，卻意外撞上陸夫人正從樓上送陳醫生下樓。

　　陳醫生是治療兒童心理疾病的專家，看到他，蘇染的心倏的一緊。

　　而陸斯年也放下棉棉，攔住陳醫生：“怎麼回事？糖糖又出問題了？”

　　“沒事，已經給孩子服用了鎮靜藥，而且今天寶貝大為好轉......”

　　沒等陳醫生說完，蘇染已快步朝樓上走去。

　　心跳的很快，喉嚨處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扼住，讓人透不過氣來。

　　蘇染一天以來，所有不好的直覺統統在這一刻應驗。

　　她就說，糖糖不和她視頻，不回她的微信很不對勁，果然！

　　“染染！”

　　“蘇染！”

　　“媽咪！”

　　樓下的幾人一起叫她，陸夫人更是交集的将這兩天發生的事粗略跟陸斯年說了一遍。

　　一聽是秦雨蒙洩露了糖糖的身世，害他發病，還咬傷了他媽，陸斯年捏緊了拳頭，黑眸裡殺氣畢現。

　　“爹地，告訴媽咪别慌，我已經勸過哥哥了，他不會不理媽咪的。”

　　棉棉一看大家神色都這麼凝重，她又跟着緊張起來。

　　陸斯年聞言，在女兒頭上揉一把：“乖，爹地來搞定！”

　　......

　　樓上。

　　蘇染在敲糖糖的房門：“糖糖，快給媽咪開門，不要一個人悶在裡面。”

　　“糖糖，媽咪回來了。媽咪再也不離開你了，好不好？”

　　“糖糖，快開門呀！”

　　她越來越急，那些糟糕的情緒像潮水一樣席卷着蘇染。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可以跟糖糖感同身受，那一定是她。

　　糖糖所患的躁郁和自閉，都和抑郁相關。

　　蘇染最清楚那種走進死胡同的感受，她甚至内疚，糖糖的這些壞情緒，都是從她這裡遺傳過去的。

　　這份内疚讓她心如刀絞，在她連敲了幾遍門，裡面依舊無人應答時，蘇染有些崩潰。

　　“蘇染！”

　　身後響起陸斯年的聲音，轉眼間，他已掰過她的肩，将她拉向自己。

　　可接着，陸斯年的心驟然一縮。

　　因為他竟然在蘇染臉上看到了淚水。

　　她泛紅的星眸裡蓄滿大顆的淚水，在這張臉上，冷酷，自信，潇灑，統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和無助，還有令人心疼的脆弱。

　　陸斯年的心被狠狠紮了一下，很疼。

　　“蘇染，你剛回來，先去休息。糖糖，由我來搞定！”他笃定的說，同時在她頭上寵溺的一揉，對上她破碎的目光，再一次堅持，“你想想看，這四年，還有誰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兒子。”蘇染仍看着他身後那道門，心裡發空，眼神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