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微微一愣,有種心思被戳穿的窘迫。
這麼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看破他的心理,很有意思。
但,他依舊覺得張揚太過年輕。
失望還是有的。
他臉色一沉,眉頭微微皺了皺:“何以見得?”
張揚莞爾一笑:“蕭盟主頭發都愁白了,這個理由夠了嗎?”
這話一出口,蕭白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臉上在刹那間布滿憂色。
“好吧!”
蕭白歎氣道:“你成功的說服了我,來都來了,就讓你試一試吧!”
就在這時候,滄新嶽趕緊上前搭話道:“蕭伯,張揚的确有幾把刷子,或許真的能醫好何奈。”
蕭白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新嶽,你有心了。”
話音剛落,蕭白的臉色卻猛的一變,眼神像是黏在了滄新嶽的身上。
一番打量之後,蕭白瞪大眼睛問道:“新嶽,你的傷?”
滄新嶽會心一笑,扭頭看向張揚,“我的傷,張揚兄弟僅僅用了十分鐘就幫我醫好了。”
蕭白臉色凝重起來。
滄新嶽傷的有多重,他是最清楚的。
從玄人王手上救下他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辛虧他身上有幾瓶價值連城的神藥,不然這小子很可能現在還在生死線上徘徊。
蕭白不知道的是,滄新嶽身上的那種價值連城的神藥,在張揚那裡論瓶送。
“這......這......怎麼可能?”
蕭白早已失去了那副風輕雲淡的高人風範,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驚訝。
接下來的畫面很滑稽。
蕭白拉着張揚的手,迫不及待的往院子的一處小樓行去。
剛進門,張揚就遇見一個熟人。
沈重之此刻正在客廳裡急的團團轉。
按照他的推斷,蕭何奈絕對挺不過三天。
為了給他續命,蕭白放下武盟大小事務不管,無時無刻都在替他求醫問藥。
隻是,炎黃有名的神醫都被他請了個遍,能用的藥,也全部嘗試了。
蕭何奈的身體,卻并沒有半點好轉。
如今,他的命,靠沈重之和一幫外國請來的西醫專家團吊着。
隻可惜,蕭何奈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短短幾日,經曆幾次魂歸,要不是沈重之掌握了九子針法,蕭何奈早就一名嗚呼了。
“蕭盟主,你終于回來了,我有事......”
看見蕭白的第一眼,沈重之就急匆匆的開口,話說到一半卻仿佛噎住了一般。
“沈禦醫,是不是我兒又有什麼情況了?”蕭白問道。
然而沈重之并沒有回答。
“沈禦醫......沈......”
蕭白一連喚了幾聲,沈重之才回過神來。
“張先生,您來啦!”回過神的沈重之并沒有理會蕭白,而是臉露欣喜,快步走向張揚,彎腰行禮,神情恭敬。
這一幕,讓蕭白吃驚不小。
他看見了什麼?
堂堂禦醫沈重之,居然向張揚行弟子之禮?
不僅是他,滄新嶽也很懵逼。
沈重之醫術卓絕,在炎黃除了神醫門的唐西風之外,無人能出其左右。
而且,為人剛正不阿,脾氣那是一等一的臭。
就連蕭白,都不敢和他嗆嘴。
稍有不從,蕭白都得挨他訓斥。
現在,他居然朝張揚行禮,神情還很恭敬,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滄新嶽徹底懵了,張揚這小子到底啥來路?
張揚伸手将沈重之扶起:“沈老,沒想到甯海一别,咱們會在上京見面。”
“沈禦醫,你們......認識?”蕭白好奇的問道。
沈重之連連擺手,“蕭盟主,在張先生面前,可千萬别叫我禦醫,我愧不敢當。”
“哦?”
蕭白詫異的哦了一聲,“這麼說,張小兄弟的醫術,就連沈禦醫都甘拜下風?”
沈重之笑道:“張先生的醫術登峰造極,其實我這種迂腐之人能比得上的,少盟主這次有救了。”
他的話,讓蕭白徹底動容,看向張揚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
“沒想到張兄弟的醫術如此超然,剛才是蕭某孟浪了,還請張兄弟不要介意。”
張揚很爽朗的擺擺手:“蕭盟主不必為剛才的事情挂懷,事不宜遲,還是先看看令公子的傷情吧!”
蕭白重重點了點頭,“請!”
有張揚在,沈重之徹底淪為打下手的,一路帶着幾人來到客廳二樓的一處房間内。
一開門,一股涼飕飕的冷氣迎面撲來。
張揚看着圍在床前的幾名白大褂,微微有些蹙眉。
冷氣是為了保證藥物的藥效,床上的蕭白身上插滿了輸液管,粗略看去,至少四五瓶藥物正在同時流進他的身體。
“沒有我們的允許,誰讓你們進來的?”
“出去!”
說話的老外身材高大,鼻梁高挺,一頭金色的長發尤為顯眼。
他叫尤文斯,是尤文斯團隊的創始人。
這一次,蕭白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才會花重金從國外将他們請了過來。
尤文斯團隊在國際上名氣極大,精通各種西醫手段,無論是養生,看病還是手術,都有着超一流的水準。
所以,他們的診金高得離譜,動辄就上億。
這種天價診金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夠付得起的,所以他們的服務對象,一般都是各國的皇室,總統府。
再不濟,也是各國的權貴家族。
蕭白勉勉強強達到了他們的客戶水準,再加上他出手大方,所以尤文斯團隊來到了炎黃。
中西醫本身路子不同。
中醫講究病理病原和根治,西醫講究症狀和手術。
一治本,一治标。
難免會有階段性的沖突。
所以,這些天尤文斯和沈重之吵了不少架。
誰也沒法說服誰。
蕭白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兒子,臉上表情十分痛苦。
“尤文斯先生,不好意思,今天我帶了位朋友過來,所以,請你們暫時放下手裡的工作。”
“這裡,将全權由他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