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淚目,這一刻,由男人的堅毅築成的閘門,再也擋不住淚水的攻勢,張揚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一刻,他等了半年,為了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能放下的,包括尊嚴,隻為了等母親醒來。
“媽!你終于醒了,我等的好苦哇!”
楊鳳清顫顫抖抖的伸出手,替張揚擦去眼淚。
然而,剛問出的第一句話,卻又讓張揚淚眼婆娑。
“揚兒,你爸呢?”
“我爸走了,已經半年了。”
一如既往的實誠,張揚并沒打算隐瞞。
楊鳳清虛弱的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悲傷。
“小心提防你爺爺。”楊鳳清交代了一句,就将眼睛閉上,再也沒說話。
“你母親剛剛大病初愈,需要好好靜養。”
周青卿在邊上小聲提議道。
張揚點了點頭,木然起身,母親蘇醒他自然很高興,可不知道為何心裡很沉重。
以前母親沒蘇醒,他一心就一件事,現在不一樣。
母親醒了,所有的事情,他都需要一個答案。
無論是那次事故,還是父親的死,還是張氏集團易主,這一切,到底是什麼導緻的,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楊鳳清蘇醒過後,康複需要一段時間。
無論是環境還是醫療設施,還是專業的看護,張揚都沒有理由拒絕周青卿的提議。
于是拿出了李嫣然給他的卡,續了費。
周青卿辦事效率很快,短短十幾分鐘就将一切手續完成。
“你先回去吧!這裡有24小時的護工,晚上不必看護。”
“好!謝謝!”
張揚麻利的離開醫院。
停車場,張揚拿出車鑰匙,正準備開鎖,卻發現原本停的好好的車子,四個輪子不見了。
“呃!”
張揚懵了,撓了撓頭,實在想不通有哪個笨賊會選擇在四周布滿監控的停車場偷東西。
偷的,還是輪胎!
就在張揚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停車場的角落陸陸續續出現身影,朝着張揚圍過去。
“小子,刺激嗎?驚喜嗎?”
說話的是個染着黃色頭發的青年,穿着花哨的T恤,手臂紋滿了圖案,看樣子就是混社會的。
身邊漸漸聚攏的人,大概能有十幾個,有的穿着也和黃毛一樣,花裡胡哨,有的幹脆光着膀子。
這情況不消說,張揚被人堵了。
看情形,事态還挺嚴重,因為這群人每人手上都拿着鋼棍。
“驚喜,刺激?”張揚頭頂飄起一個大問号。
“輪胎是你們偷的?”
“你死到臨頭了,還關心輪胎。”黃毛咧着嘴,戲谑的看着張揚,露出一口半黑不黃的大牙。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們為什麼要偷輪胎?”
張揚問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并不關心眼前這幫兇神惡煞之徒一會會怎麼對他,他關心的,是一會怎麼回去?
回去之後怎麼跟李嫣然交代?
一道真氣在體内流轉,張揚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黃毛被張揚問住了,剛才在車庫裡等了張揚半天也不見人影,于是就把張揚的車胎給卸了。
究其原因,難道要說自己無聊才卸你的輪胎?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小子,有人花錢要買你一隻手一條腿,不過不要是給爺爺跪下磕上十個頭,我會考慮下手輕點。”
黃毛皮笑肉不笑的幹笑了幾聲,卻發現張揚并沒有流露出應有的害怕和緊張,反而依舊是很鎮定自若。
“這些我都知道,你們這麼大的陣仗,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隻是我還是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卸我車胎?”
黃毛面色一僵,嘴角抽了抽。
怎麼老提車胎?
“小子,你這是在找死。”
黃毛怒了,一瞬間就決定,不僅要把張揚打殘,連他的車,也要給他砸成一坨廢鐵。
“别急,不想說,那我就換個問題,是誰的花錢找你們打殘我?”
張揚再次問道。
“哈哈哈哈,是梁智超。”黃毛大笑幾聲,對方終于沒有糾結車胎了,他順嘴說出了梁智超的名字。
“原來是他!”
黃毛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捂嘴,不過随後就坦然了,知道了又能怎樣,這小子還能逃走?
不遠處的一輛奧迪車内,梁智超的拳頭狠狠砸在方向盤上,還沒開打呢,就把自己給兜了出去,真是一幫蠢貨。
打開車門,梁智超走了出去。
“窩囊廢,你還認識我嗎?”
人還沒走近,梁智超陰恻恻的聲音就傳了過去。
“不認識!”
張揚的回答讓梁智超差點啞口,赤裸裸的無視。
這讓梁智超無比難受,仿佛吃了幾隻蒼蠅。
死到臨頭還嘴硬,他算是見識了。
“哈哈哈哈!”
聽到張揚的話,黃毛又放聲大笑起來,“這時候說不認識不是太遲了嗎?笑死我了,你以為說一句不認識,就能躲過一劫?”
“小子,你也太天真了。”
梁智超滿頭黑線,張揚也同樣無語,這黃毛的思維跟他們還真不在一個頻道。
“不要廢話了,速戰速決。”梁智超冷着臉對黃毛命令道。
“好!”
黃毛的嘴上工夫雖然不好,腦子也不利索,但下手卻毫不猶豫,揚起手裡的鋼棍就對着張揚的膝蓋狠狠砸去。
力大身沉,普通人挨上這麼一下,膝蓋肯定碎裂。
但就是這看起來快而狠的一擊,落在張揚的眼裡,卻像電影裡慢動作。
雖然隻要一側身就能輕易躲開,但張揚并沒這麼做。
心裡想檢測下醫經改造之後的身體防禦,于是不閃不避,甚至将膝蓋微微向前,迎了上去。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響起,黃毛的鋼管穩而又穩,重重落在張揚的膝蓋上。
梁智超嘴角上揚,似乎已經看到了張揚捂着大腿,跪地求饒的情景。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因為此刻的黃毛,正怔怔出神的看着手裡鋼管,而鋼管,已經彎曲成九十度。
再看張揚,也沒有捂着大腿哀嚎,而是輕輕撣了撣膝蓋,風輕雲淡,絲毫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