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樓。
“你兒子是個雜種,你也是個婊子,當了婊子,還立什麼牌坊!”
随着一道輕蔑的喝罵聲響起,左鄰右舍們立馬打開窗門,将目光投了過來。
筒子樓就像是上世紀貧民區,鄰居們像是蟻群一樣一家挨一家地擠着住。
這喝罵聲若是放在普通小區,恐怕連樓道裡的聲控燈都震不響。
但在筒子樓裡,卻引起了大量左鄰右舍的關注。
看到吵鬧雙方,四下登時響起陣陣叽叽喳喳的議論聲。
“又是那個痞混混在欺負小董母子了......”
“我早就說過,小董那長相氣質,一看就是大家族出來的閨女兒,也不知道怎麼就淪落到這般場景了。”
“那個每次來都開跑車的公子哥兒,給了這痞混混幾萬塊,這痞混混便經常性地找小董母子的麻煩......”
“呵呵,你們以為隻是單純地找麻煩嗎?這痞混混多半是看中了小董的美貌,總喜歡對小董毛手毛腳的......”
“是啊,因為這個,痞混混那個太妹女朋友,也恨上了小董......唉......”
聽着周圍的議論聲,看着面前這對滿臉嘲諷輕蔑的男女混混,董欣惠心如刀絞。
搬到筒子樓已經一年了,起初大半年還好,因為上官東興顯然沒想到她們會落魄到住在這種地方。
但事實上,她們現在的确已經租不起其他地方的房子了,畢竟要住的是三個人,生活要錢,孩子更是要上學。
就算再窮,也不能窮了教育。
可誰知道三個月前,上官東興在這個地方找到了她,然後麻煩就再次跟了過來。
上官東興先是按照慣例,托關系讓她丢了工作,然後又買通了筒子樓裡的一個痞混子。
這痞混子欠了賭債,手都快被砍掉了,上官東興給他錢還了賭債,他自然對上官東興感激涕零,沒事兒便開始找她們母女的麻煩。
今天又是這樣。
痞混子将快抽沒了的煙屁股彈到了她兒子陳念麟的臉上,陳念麟隻是憤怒地将煙屁股扔了回去,痞混子便立馬找到了由頭,上來便是一巴掌。
看着兒子紅腫起來的右臉,董欣惠心疼至極。
她緊緊地摟着陳念麟,紅着眼看向那痞混混,還有那痞混混身邊燙着紅色大波浪的小太妹,神色惱火至極。
“無論你們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沖着我來,為什麼要針對我兒子!”
“你兒子不禮貌,我隻是教教他如何禮貌而已。”
痞混混脫掉身上的皮夾克,攥了攥拳頭,扭了扭脖子,譏諷道:“如果你不服的話,我還可以再教教他怎麼尊重左鄰右舍,怎麼尊重叔叔阿姨!”
見痞混混摩拳擦掌的樣子,董欣惠立馬吓得将陳念麟護在了身後。
幾年的悲慘生活,早已将她磨砺成了一個堅強的女人。
她雖然紅着眼,但卻沒有退縮半分,而是從懷中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剪刀,咬着牙道:“王飛,你要是再敢過來,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剪刀?”
痞混混不屑地道:“你一個女人,别說攥着剪刀,就算攥着砍刀,老子也不放在眼裡。當然......如果你想在筒子樓裡過得好一些,也不是沒有可能,隻要你陪我睡一夜,我保證偷偷地瞞着上官公子......”
“你做夢!你這個肮髒的流氓!”
董欣惠八年來都沒有順從上官東興,可見性情之貞烈,又豈會服從這麼一個趿拉着拖鞋的臭流氓?
“婊子就是婊子,你配被我男人睡嗎?”
而見痞混混始終對頗有姿色的董欣惠念念不忘,一旁的女太妹立馬醋意大發,面露怨毒之色。
“董賤人,你現在不是缺錢花嗎?”
女太妹怨毒地道:“你也算小有姿色,要不我給你多介紹些客人,你就在這屋子裡招待招待,一次五百,我隻抽兩百的傭金怎麼樣?别的不說,光這筒子樓裡的單身漢們,就能讓你賺得盆滿缽豐。”
果然女人更了解女人,小太妹這話帶來的羞辱感,更超痞混混十倍!
董欣惠眼眶通紅,緊緊地咬着牙關,氣得渾身亂顫。
“我不準你們欺負我媽媽!”
陳念麟雖然才七歲半,卻也是個男子漢。
他忽然從母親身後站出,張開雙臂,眼眶雖然通紅,但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流。
“你瞧瞧,這小子就是不懂禮貌,不知道尊重左鄰右舍,叔叔阿姨!”
痞混混王飛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幫你這個當媽的,好好教訓教訓他!”
“你敢!”
董欣惠憤怒至極。
隻是她的怒喝,又豈能震懾得了痞混混?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寒冷至極如九幽修羅的聲音,忽然自董欣惠的身後緩緩響了起來。
“你哪隻手碰了他,我就斷你哪隻手。”
“不信,就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