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龍追上來的時候,癡傻老人走到前院,坐到一塊台階上,從台階旁拔下一根野草,逗弄洞裡的螞蟻。
陳天龍從口袋裡掏出香煙點了一根,淡淡地道:“我看過喜家的資料,喜家二十多年前和雪家有過一次争鬥,喜家險些覆滅。那件事兒過去沒幾年,你就開始精神錯亂,變得癡癡傻傻。”
“嘻嘻,小螞蟻。”
癡傻老人并不理會陳天龍,隻是繼續逗弄着螞蟻。
陳天龍吐出一口煙圈,眯着眼道:“喜家現在的情況很危急,隻我一人幫忙,治标不治本,需要喜家自己從飄搖的風雨中挺起來。”
“三長老應該是叛變了,那個姓黃的說起話來,言辭閃爍不定,顯然也沒用心給喜鵲醫治,算是為他自己趨吉避兇吧。”
“喜心悅和喜紅顔都不會醫術,幫不了喜鵲。”
“現在整個喜家,唯一能幫喜鵲的,隻有你。”
癡傻老人還是沒有搭理陳天龍,眼中似乎隻有螞蟻,再沒有别的人或事。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
陳天龍淡淡地道:“但喜鵲在西南邊境的時候和我說過,他小時候有一次試藥險些死了,昏迷之前隻有你經過了試藥間。”
“他認為你裝傻,起初我還無法斷定,但現在我覺得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我說這些的時候,換成其他癡傻之人,要麼沖我嚷嚷趕我走,要麼覺得我聒噪,但我說了半天好歹得有些反應,可你卻始終豎耳聆聽。”
“你為什麼要裝傻,這個我不清楚,但都到了這個節骨眼兒,如果你再不做些什麼,喜家恐怕就挺不過去了。”
說完,陳天龍不再多言,緩緩站起身子,抽盡了最後一口香煙。
“小螞蟻,你想讓我怎麼做?”
隻是就在陳天龍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癡傻老人忽然開口!
癡傻老人看似是在對着螞蟻說話,但言下的意思,卻已不言而喻。
陳天龍立馬驚喜地轉過身,看向那癡傻老人,将煙蒂仍在地上,狠狠踩滅。
“我要喜鵲三日後,準時醒來!”
“小螞蟻睡醒了,螞蟻窩就能保住了?”
癡傻老人這話依舊是在隐喻,但陳天龍已能确認,他确實是在裝瘋賣傻,也确實是在和他對話。
隻不過這老人裝傻了二十多年,始終是要給他自己留一絲底線的。
陳天龍倒也不拆穿他,便順着他的意願,回答道:“三天後,喜氏藥業會召開股東大會,彈劾喜紅顔的董事長之位。屆時,我會用我的辦法幫她保住這個職位,”
“隻要當天喜鵲能醒過來并出任喜家家主,姐弟倆顧全喜家内外,足以穩住風雨飄搖的喜氏藥業和喜家!”
“接下來,隻要剔除一些蠹蟲,内憂解決,共同面對外患,便将容易得多!”
癡傻老人低着頭,但眼睛卻微微一亮。
“二十多年前,喜家險些覆滅。”
他聲音沙啞,但語氣卻已經清明得多,顯然是要和陳天龍坦誠以對。
他雖然沒有回頭,但卻繼續說道:“老爺子身受重傷,病逝之前告訴我,喜家雖然比雪家弱,但之所以敗得那麼快,是因為雪家對喜家了如指掌,喜家沒有一張拿得出手的底牌,他讓我當這張底牌......”
雖然癡傻老人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陳天龍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之所以裝瘋賣傻,無非就是要隐藏自己,将自己變成喜家一張能出奇兵的底牌。
恐怕這二十多年來,除了他自己裝瘋賣傻之外,他手底下還培養了一支能夠在關鍵時刻發揮巨大作用的王牌隊伍!
他之所以敢在這個時候向陳天龍坦白,除了因為陳天龍打動了他之外,還因為他知道,就算沒有陳天龍,形勢逼人,他也會在接下來很短的時間内暴露底牌。
既然如此,倒不如和陳天龍坦誠相對。
他想要知道,陳天龍到底有幾斤幾兩。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喜紅顔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對喜紅顔極為信任。
既然連喜紅顔都對陳天龍信任無疑,那就說明陳天龍起碼有八成幾率是靠得住的。
再加上前面兩個原因,他也就沒必要再隐藏了。
他直接看向陳天龍,道:“雪家勢大,就算加上我這一支奇兵,喜家的勝算依舊不大,我想知道,你要怎麼幫喜家!僅僅是保住紅顔那丫頭的董事長之位?”
“當然不!”
聽到這話,陳天龍眼中掠過一抹駭人的精芒。
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
“老先生,您是有見識的人,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