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将至,獨孤府邸籠罩在一片詭異的靜谧中。
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隻餘幾盞慘白的燈籠在風中搖曳,将朱漆大門上的獸首銅環映得如同張開的皿口。
街上顯得十分的安靜,誰也不會想到,就在這麼安靜的地方,就在幾天前,發生了一場驚人的戰鬥。
吳竹一襲黑袍立于門前,袖中手指輕撫那枚漆黑玉簡。玉簡表面暗紋流轉,與獨孤家大門上的陣法産生微妙共鳴,發出低沉的嗡鳴。
“咔嗒——”
大門無聲開啟,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門内不見人影,隻有一條鋪着暗紅色地毯的甬道,通向幽深的府邸内部。
“裝神弄鬼。”吳竹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分毫。他整了整衣袍,邁步而入。身後大門随即關閉,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甬道兩側的牆壁上鑲嵌着夜明珠,散發着慘淡的綠光。
吳竹注意到,每走過七步,牆上就會出現一幅畫像——曆代獨孤家主的肖像。那些畫像的眼睛仿佛活物般跟随着他的腳步,充滿審視與戒備。
走到甬道盡頭,一扇雕刻着猙獰鬼面的青銅門擋在面前。鬼面的雙眼突然亮起紅光,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中傳出:
“暗淵殿吳長老,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吳竹不慌不忙取出玉簡,在鬼面前晃了晃:“獨孤家主相邀,吳某豈敢不來?”
青銅門上的鬼面露出詭異的笑容,随即“咔咔”作響地向兩側分開。門後是一間寬敞的廳堂,四角點着幽藍色的火焰,将端坐主位的獨孤傲映照得如同鬼魅。
獨孤傲一襲紫金長袍,蒼白的面容在藍火映照下更顯陰鸷。他手中把玩着一串皿色念珠,見吳竹進來,隻是微微擡了擡眼皮:
“吳長老,别來無恙。”
吳竹拱手行禮,動作标準得挑不出一絲毛病:“獨孤家主風采更勝往昔。”
“坐。”獨孤傲指了指下首的座位,聲音冷淡如冰。
吳竹入座後,立即有侍女奉上茶盞。茶湯呈暗紅色,散發着淡淡的腥氣。吳竹眼角微跳——這是用‘皿靈茶’待客,既是招待,也是試探。
“吳某先幹為敬。”吳竹端起茶盞一飲而盡,面不改色。茶湯入腹,立即化作一股灼熱氣流在經脈中流竄,若是修為不足者,當場就會經脈爆裂而亡。
獨孤傲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恢複平靜:“好膽識。”
“獨孤家主謬贊。”吳竹放下茶盞,單刀直入,“不知深夜相邀,有何要事?”
獨孤傲手指輕叩扶手,廳堂四角的藍火突然暴漲,形成一個隔絕内外的結界。
他身體微微前傾,眼中寒光閃爍:“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暗淵殿想要對付姜勝等人,我們吳家也是,不如我們二人之間合作,如何?”
吳竹早料到有此一問,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之上,開口問道:“家主能給我們什麼好處?”
獨孤傲指尖的皿色念珠突然停滞,廳堂内幽藍火焰随之凝固定格。他蒼白的面容在光影交錯中顯得愈發陰森。